“过去的错误已经存在,现在你打算怎么弥补?”对方不依不饶地追问。
时灼经验丰富地凑近他嘴唇,“这样弥补?”
尤里斯看起来无动于衷。
时灼退回来想了想,甩掉拖鞋从沙发里爬起,主动抬腿跨坐在他腿上,“这样呢?”
对方仍是坐着没有说话。
时灼轻声叹着从他腿上爬起来,双膝并拢面朝他跪坐在沙发里,低下头来开始解衣领上的扣子,“那就只有这样了。”
皇太子的目光终于投向了他指尖,却发现他只是握着扣子虚晃一枪,很快又笑容促狭地将双手放下了。尤里斯欺身逼近将他困在沙发里,“时灼,欺骗皇室是重罪。”
“殿下,我罪无可赦了吗?”时灼眼中含笑地问他。
男人眼中逐渐有明显情绪溢出,“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一星期前在浴室里,我对你说过什么?”
时灼闻言,极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殿下对我放了狠话。”
“那不是狠话,”尤里斯扯开他松垮的衣领,吐字清晰而有力地强调,“我说到做到。”
时灼及时按住他的手提醒道:“西瑞尔——”
尤里斯微微一顿,垂头打开腕部终端:“现在给他发信息,让他今晚别回来。”
“……”
时灼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坐着等他给西瑞尔发完信息,放在身侧的双手也没有闲着。
“发好了——”对方关掉终端的声音提示抬头,却在看清他模样时眸光陡然凝住。
时灼仍是坐在那里没有动,原本好好穿在身上的衣服,却早已叠成一团堆在他的手边。尤里斯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垂下头来轻轻叼住了他的喉结。
猎物被咬住的错觉油然而生,时灼下意识做出吞咽口水的动作。喉结跟随他吞咽的动作,在尤里斯的唇间缓缓滚动。男人放开了他的喉结,沿着他脖颈的修长线条,一路力道微重地吻了上来。
“殿下,”后脑勺被对方掌心包住,时灼一动不动地绷直脖颈,“我们是不是该去床上?”
话音落地,绵绸的亲吻从他脸边离开,男人起身将他从沙发里抱起,转身走入时灼睡的房间里,俯身将他轻轻丢在了大床里。
时灼从床单里爬起来,伸手去开床头的抽屉,尤里斯停在床边脱衣服,听闻动静抬眸扫过来问:“找什么?”
“要用的东西。”他捏着小方盒转过头来,换上玩笑般的轻松口吻,“殿下会用吗?”
尤里斯低头将他按在床上,“你怀疑我?”
时灼立刻识趣地改口:“开个玩笑——”
对方抬起手臂撑在他脸侧,贴着他的耳朵打断他的话:“那你帮我戴好了。”
“……”
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染红,时灼丢开盒子仰起下巴吻他,男人宽大的手掌抚上他背脊,另一只手越过他捞起床头遥控,将远处漂亮的霓虹与江景,彻底隔绝在了房间窗帘外。
时灼和他在房间的床上做了。
他如伏在海面木筏上飘荡一般,前方是广阔无垠波澜壮阔的海,筏下是汹涌起伏冲撞礁石的浪。而当他抓住木筏仰头往上看时,夜空中倾泻的月光不再银白如水,反而似雪山翡翠般漂亮而碧绿。
金色的发丝如日光般落在他脸上,让思绪沉沦而又深陷其中的时灼,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在他紧紧趴伏的那只木筏,被海水浪潮冲上沙滩搁浅时,时灼听见有人在低声叫他:“时灼。”
时灼疲倦地闭着双眼,半梦半醒间嗯了一声。
“我喜欢你。”
时灼想要给出回应,却没有多余的力气。
“跟我回首都城。”
时灼的思绪停滞了一秒。
困意与脱力袭来的顶点,隐约间他似乎听到自己,呢喃着开口答了一声“好”。
下一秒,他彻底失去了意识,跌入黑暗与梦境里。
尤里斯没有再隐藏面容和发色,而是对外昭告了他来罗那城的事。莫森·诺因这个身份在他的安排下,很快就从罗那城的军部调职离开。
真正的李承回到了监狱中,被迫与时厌同住了一段时间,他拖罗温将话转达给尤里斯,有吃有住不用上班固然好,但下次别再让他与时厌住一起。
尤里斯对此没有做任何评价,转头让罗温将时厌送入监狱里,作为当年他私下逃跑的交换,让他老老实实留在监狱里服刑。
谢里登被军部送往首都城监狱,总督府推波助澜也受到了相应惩罚。芒斯特的六爷倒台以后,背靠金发女人的地下赌场,也开始在地下城中水涨船高。
弗雷德和唐唯在风声平息后,就重新回到了罗那城里来。没有忘记时灼借烟打欠条的事,弗雷德又亲自去兰德街的宅子,厚着脸皮向罗温讨了几条好烟。
为此罗温脸上维持面子,事后连声痛骂时灼败家。
回到兰德街院子住的唐唯,从群龙无首的监狱请辞以后,就着手准备回首都城的事。期间时灼也与唐唯见过几面,对方语气热络且相当自来熟,还是他熟悉的隔壁狱友没有错。
尤里斯来罗那城的最大目的,也是为了处置希林家的掌权人。迅速处理好收尾事由后,众人就不再留下耽搁时间,启程返回了帝国的首都城。
在离开罗那城以前,时灼去地下城的丛林酒吧,最后看了场薇薇安的演出。而自谢里登出事入狱以后,宅子中的人都跑了个干净,只剩下李戚容和金毛大狗,留在宅子里许久无人问津。
时灼去问过李戚容的打算,对方称是这段时间攒了不少钱,打算带上奥利奥去地下城生活。时灼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没多久就将薇薇安介绍给了他。
而恰逢丛林酒吧中又缺人手,李戚容最后就去了酒吧里工作。
时灼在回首都城一段时间后,也还让罗温问过李戚容消息。听闻对方凭借那副漂亮容貌,在丛林酒吧里混得风生水起,不由得满脸欣慰地挑了挑眉。
当然这些都算是后话了,时隔数年再次回到首都城,从城中接驳站出来的当晚,他临时住进了夏遥光家里。
作者有话说:
回去之后再交代几章就完结了。
第76章 皇宫
尤里斯和西瑞尔在首都城内,从来都是最热门的话题中心。所以他们选择了在晚上回来,没有去惊动皇室和记者媒体。
来接驳站等他们的只有夏遥光,当年跟在西瑞尔屁股后面的小少爷,如今已经成了帝国研究院的研究员。
罗温和唐唯作为皇太子下属,要跟着尤里斯回皇宫里述职。西瑞尔如今还住在家族本宅,并未单独出来找其他的房子住。所以尤里斯把独居的夏遥光叫来,在希林家的事处理解决好以前,时灼就暂时被安排住夏遥光家里。
夏遥光对时灼来说也算是老朋友,且他如今住的独栋小院落隔壁,就住着当年替他打听消息的艾琳。艾琳作为帝国首席外交官的女儿,如今已经是帝国最年轻的女外交官。
从接驳站出来后上了悬浮车,尤里斯与时灼坐在最后一排,剩下四人分别坐中间与前排。时隔几个月没有见面,夏遥光热情地转过头来问候,却是语出惊人而又相当直白:“殿下,我做的染发剂好用吗?”
“……”
时灼扭头去看坐在旁边的人。
皇太子神色冷淡地扫他一眼,并没有要开口回答他的打算。
夏遥光困惑地收回视线,表情委屈地朝西瑞尔道:“西瑞尔,殿下为什么不理我?”
“……”
西瑞尔强忍住叹气的冲动答:“殿下之前有没有理你?”
“有的。”夏遥光答。
“那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殿下现在为什么不想理你?”西瑞尔出言提醒。
夏遥光认真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道:“看来我给殿下的染发剂不太好用。”
“……”
时灼坐在后排唇角轻抽,夏遥光还是这个性子没变。这些年来他装傻充愣的本事,大半都是从夏遥光那里学来的。
只是他是装出来的,而夏遥光是真的傻。但对方只在人情世故上傻,当年在军校各科成绩优异,听闻他还没从军校毕业时,就已经提前被研究院预定了。
时灼如今觉得搞科研很适合他。
悬浮车先将他送去了夏遥光住处,临走以前尤里斯嘱咐他有事发信息,看时灼点过头以后才终于放他下车。碍于车上的人有些多,两人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也没有任何的亲密举动。
他住的房间已经提前收拾好,也有人送了衣服和生活用品来。时灼洗完澡换上睡衣回房间,很快就拉上窗帘关灯睡觉了。
然而即便是他们回来的行程,避开了除夏遥光以外的其他人。第二天早上时灼睡醒以后,皇太子和西瑞尔回来的新闻,仍是铺天盖地出现在了星网上。
其中以尤里斯的新闻热度最高。
时灼点进加粗放大的标题看,发现新闻中并没有拍到,昨晚他们回首都城的画面,却信誓旦旦地在新闻稿中写,帝国继承人在边境城找了情人。
他立刻掀开被子坐起来,在新闻下方评论里翻了翻,见网友都在打探情人照片,却没有人能挖出真实信息,这才放心地从星网退出来,下床穿鞋起身去拉开了窗帘,将对着后院的那扇窗推开透气。
冬日的冷风顺着窗户缝隙灌入,瞬间驱走了他脑中残留的睡意。与坐落在南边临海的罗那城不同,北边的首都城已经顺应季节时令,彻底迈入了低气温开暖气的深冬。
起床前不经意瞄到的天气插件里,甚至还有过几天会迎来初雪的预报。而时灼在前线战区待了好几年,也从未见过首都城中这样的大雪。
罗那城虽然有秋天,但似乎没有冬天。
时灼盯着院子里干枯的枝桠走神,一张脸庞倏地从窗台下方冒了出来,艾琳穿着厚外套出现在窗台边,双手撑着窗台边沿凑近哈白气道:“时灼,你醒了!”
她的五官比起当年又长开几分,漂亮的脸庞上带着明媚的笑意,“我等了你好久。”
“你等我?”时灼先是诧异一秒,而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是休息日,你往后退一点。”艾琳说。
时灼依言往后退了几步,就看艾琳直接从打开的窗外,双手撑着窗台翻爬了起来。跳入房间中落地站稳以后,她驾轻就熟地拍着手心笑道:“这样就不用绕远路了。”
“……”
时灼挑了挑眉尖没说话,瞥见她被冷风吹红的脸颊,上前将窗户重新关了起来。室内很快恢复了温暖,他转身去将房间门打开,“今天研究院也放假吗?”
“是的,研究院放假。”伴随着打开的房门与话音的落地,夏遥光的脸从门外完整露了出来。
时灼猝不及防般顿了顿,“……你站在我门外干嘛?”
夏遥光如同闻着味来的小狗,敏锐地将头探进他的房间道:“我听到有人翻窗进来的动静。”
艾琳从时灼身后露出脸来,朝他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早上好,遥光。”
见翻窗进来的人是她,夏遥光非但没觉得意外,反而表现得习以为常道:“艾琳,你就来干嘛?”
“今天是帝国的公休日,也是我和时灼的重逢日,所以我决定和你们聚餐。”艾琳兴致勃勃地推着两人往外走。
“聚餐?”夏遥光语气困惑地回头,“谁做饭?”
“你。”艾琳飞快答道。
夏遥光立刻张嘴纠正她:“我今天没说要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