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浅川唯不由勾起一道嘲讽的笑容,却不想浅川抚子恰好在此时推门而入。
她走到浅川唯的身后,冰冷潮湿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肩头, 仿佛有条阴冷滑腻的毒蛇爬上了自己的背脊, 在这一瞬间浅川唯忽然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恐惧。
浅川唯紧咬下唇, 极力压抑心中的恐慌。
在这个世界上,她很少怕过什么人,浅川抚子是一个,虽然她是她的母亲,但浅川唯很清楚对方的手段,哪怕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毫不留情,浅川唯从不认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她之所以能够平安的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听话顺从。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一辈子顺从下去,近些年来她一直在盼望自己接手浅川家的那天,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开始试着接手浅川家的业务了,但母亲却完全没有放权的意思。
她并没有安排自己去公司实习,也没有给自己安排任何事物,就目前来看除了结婚以外,她对于浅川家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这也让浅川唯产生了浓烈的自我怀疑。
她对于母亲来说到底算是什么?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吗?
浅川抚子似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她微笑着抬起浅川唯的下巴,缓缓道:“开心点,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等你们完婚,我会慢慢把公司业务交到你手上的,不要心急。”
浅川唯:“可是母亲,婚礼真的会顺利进行下去吗?”
这是她目前最担心的一点,因为楚清河和自己一样对于这段莫名的婚姻非常排斥。
相比起她这种连自由都会受到约束的笼中鸟,楚清河对这件事应该有更大的话语权吧?他真的会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吗?
听到这里,浅川抚子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寒芒:“呵,这件事就不容你操心了。未来已经注定,他一定会服从的。”
既然母亲都这么说,浅川唯也没有多问。
但她还是衷心希望母亲的预言会出现差错,倒不是因为她讨厌楚清河,只是她认为自己的价值不该用婚姻来体现,五大财阀之所以联姻,是为了巩固自身政权,可现在方家已经彻底覆灭了,五大财阀只剩下四个,这也意味着这种平和的生活不会持续太久,就算他们此刻能够获得楚家的信任又如何?未来他们不是照样要和楚家走上对立面?
但比起这个,浅川唯更无法理解楚家的决定。
他们浅川家已经和楚家结下了梁子,难道说他们已经放下了过去的恩怨吗?若换做是她必然不可能如此大度。
算了,浅川唯没有多想。
这些上位者的想法不是她能够轻易揣测的,现在的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守好本职。
与此同时,楚清河正在制定自己的逃跑计划。
他不愿意联姻,也不愿意看着浅川唯跳入火坑,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这件事源头上了断。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太过幼稚,他的贸然离开,不仅会让浅川唯蒙羞,也会让会让楚家陷入不义的境地,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是他目想到的能够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最好的结果是,哥哥意识到他的决心,以后不会再强求逼迫,这样一来,这件事就可以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圆满了解,最差的情况……
楚清河不敢想下去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也比逆来顺受的好。
他就这样匆忙离开了楚家,在超凡能力的帮助下,几乎没有人察觉到他的离开,只感觉自己身旁似乎略过了一阵捉摸不定的狂风。
楚清河背着行囊穿梭在鱼龙混杂的贫民区,这里的旅店不需要身份证明,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了。
但不需要身份证明也意味着风险会大幅提升,因为这里居住的多半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个会先一步到来。
但他毕竟是五阶超凡者,寻常人应该奈何不了他。楚清河心想。
这是他第一次离家出走,为此楚清河做好了极为全面的规划,他甚至将旅店的内部构造都摸得一清二楚,为的是发生意外时能够在第一时间逃离。
只是即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当他入住的那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不适,掀开被子,就能闻到一股极为浓郁的霉味,楚清河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股味道,他只是本能的觉得有些反胃,更令他无语的是,当他坐上床铺的那一刻,这个老旧的铁床竟然爆发出了一道极为刺耳的声响,他的身体也随之下陷,就像是落入了柔软的沙滩中,惊的他浑身冒冷汗。
楚清河僵硬地坐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他怕自己稍一用力,床铺就会彻底散架。
这还是旅店最好的房间,那些普通房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楚清河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致力于改善底层人民的生活,但当他真正深入其中后才发现,自己之前了解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楚清河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四处漏风的房间,接下来的几个晚上他都要在这里住下去了,但比起之前的抗拒,楚清河感觉自己的容忍度稍稍地提升了一些,想到很多人就躺在街上,甚至躲藏在下水管道中,他瞬间觉得,自己租的这个破败旅店简直是人间仙境般的存在。
该睡了。楚清河站起身,用力地抖了抖被子上的尘灰。
“咳咳咳!”浓郁的灰尘遮蔽了他的视线,楚清河根本无法睁开眼,等到这难熬的雾气消散后,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困意也消失地无影无踪,楚清河无奈地叹了口气,躺在床上,沉默地看着泛黄的天花板。
直至晚上,楚清越才得知楚清河失踪的消息。
对方没有留下任何讯息,唯一能够找寻到的线索就是监控中一闪而过的身影,现在楚清越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楚清河踏入了贫民区,哪里没有监控,也不需要明确身份信息,如果楚清河真的有心躲藏,别说一天,就算是一周一个月也很有可能。
可是清河心思单纯,他根本不知道在那种恶劣环境下,人会变得多么疯狂多么恐怖,为了生存下去,他们甘愿堕为魔鬼
不行,不能让他呆在那种地方。
虽是这么想,但在此刻,楚清越的脑中忽然划过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既然他愿意在外面流浪,那就让他在外面待着好了,等他认清外界的残酷,自然就会乖乖服软了。
但这个恐怖的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在这一刻,对于楚清河的关心以几乎碾压的姿态战胜了一切
“立刻马上寻找二少爷的踪迹!”楚清越吩咐道。
只要清河回来,他再也不会逼迫他和他不喜欢结婚。
楚清河失踪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冷亦的耳中。
冷亦捏着杯子的手下意识的缩紧,手中的玻璃杯瞬间爆裂成纷飞的碎片,尖锐的玻璃碎片落入掌心,但却无法刺穿她的身体防御,如今的她已经是九阶超凡者了,寻常的子弹都很难打穿她的身体,更何况普通的玻璃碎片。
但浅川枫和方镜还是一脸紧张地凑了上来。
“没事吧?”
冷亦摇了摇头,轻轻拂去掌心的玻璃碎片。
“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浅川枫语气紧张道,“你不是要去找他吧?你不用担心,楚清越那边已经派人去搜寻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了。”
冷亦:“我去的话,他们的效率会更高。”
方镜:“那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是超凡者,我可以帮你。”
冷亦没有拒绝方镜的好意:“好,那我们一起。”
浅川枫:“我也……”
冷亦:“你留下来,盯着点监控,如果楚清河出现在监控区域,你立即通知我们。”
“行吧。”浅川枫难以拒绝冷亦的要求,而且留守在家中对他而言说不定是件好事。
他知道冷亦和楚清河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暧昧关系,也知道冷亦一直都没能放下楚清河,如果他们遇见了……
浅川枫压下心中的苦涩。
明明在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他还是对她动心了,现在会落得这种结果,也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何况,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能够过好眼下的每一天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浅川枫也是无意间听到了冷亦和西埃拉之间的对话,有网络的地方就有他的足迹,所以哪怕他并非有意,那段对话还是传到了他的耳中。
“你的意思是,一开始的穿越就是系统布下的一场局,它原本就打算让你用生命去封印即将苏醒的神……”
“是的,而且据我所知,距离祂苏醒只剩下不到五年的时间了,这还是保守估计,具体时间我也无法确定。”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这样,你会死的!”
“到这时候,你难道不该关心你自己的安危吗?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也将不复存在。”
“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已经非常感激你了,至于死亡,这种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如果你死了,他们肯定会担心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们坦白?”
“没必要把告诉他们。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年,我希望我最后这段时间是开心快乐的,而不是整天都沉浸在悲伤中……”
后面的话浅川枫已经听不清了,光是这段庞大的信息量就刺激的他耳膜嗡鸣。
冷亦……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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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影子之拥
◎你不介意吗◎
“喂!别睡了, 赶快给老子起来,我知道你躲在里面!”
半梦半醒间楚清河听到有人在外面砸门,残存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楚清河挣扎着爬起来, 双眼迷蒙地看着被对方敲得震天响的门板。
谁啊。
楚清河毫无防备的打开房门。
站在门口的是个身形高壮,皮肤黝黑的大汉, 看上去颇为不好惹,楚清河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友善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找谁?”
“你谁啊?”壮汉显然喝醉了,一开口就飘出一股极为浓郁的酒味,他表情不耐地推了楚清河一把, 跌跌撞撞地闯入他的房间。
“请你出去!”楚清河眉头微微皱起, 哪怕他涵养再怎么好, 也无法容忍这样一个喝的伶仃大醉的人在自己房间里撒野。
对方无视了楚清河的威胁,还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床铺上,老旧的铁床顿时爆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显然它已经无法承受更大压力了。
“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这是我的房间,是我的地盘, 该出去的是你才对!”男人混沌的眼球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狡黠,显然他只是在借酒装疯。
但就算是他在装疯, 对方肯定叶不敢拿他怎么样, 看他细胳膊细腿的,肯定没有多少能耐。
至于超凡者?男人并没有考虑这个可能性。
超凡者都是上等人,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脏臭的贫民窟?这里的人都拼了命想要往外爬,城里的人干嘛放着舒服日子不过来这体验生活?
这也是男人敢做出这种欺凌弱小的根本因素。
虽然他这一身肌肉是通过科技手段得来的, 但看着还是非常唬人的, 何况他本身也有不俗的格斗实力, 寻常人碰上他也只能认栽。
正当他以为自己今晚可以舒服的睡上一觉时,楚清河开口了:“请你离开,我不想再重复一次。”
男人翻了个身,对此充耳不闻。
楚清河又重复道:“离开,别怪我动手。”
啧,真烦。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明明在地上躺一晚就好了,非要惹他不快,正好,他今天心气不顺,就拿他当出气筒吧。
男人“腾”的一下站起身,面色阴沉地朝楚清河走来。
他用力推搡着楚清河的肩膀,语气不善道:“小子,你很狂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四肢似是漂浮在云端,这种无法落地的感觉让他无比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