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站在狭长的走廊里,四面八方都是包间里的谈笑声、琴声、交谈声,她却一叶障目,气息全被他掠夺,溺死在这扑面而来的热吻里。
耳边是火车过山洞般,轰隆隆轰隆隆,悠长的汽笛声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快喘不过气了,温菱喉间发出小兽的呜咽声,他又渡了一些气过来,她下意识含着他的唇,吮吸——
邵南泽浑身震住了,把她拉远些,隐忍的喘着粗气,又勾着唇瞧她。
温菱唇边勾缠着湿意,红润润的,舌头吻得发麻酸胀。
他垂眸看着她,欣赏她唇上的润泽水汽,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极力在压制着什么。
她腿发软,被他这么盯着脸上越发热起来,水雾朦胧的眼眸还没清明起来。
见她还迷糊着,他俯下身,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两唇相贴,啵地一声,温菱蓦地惊醒,伸手推他:“你干什么?” 被他亲得昏头昏脑,说出来的话也带了软意,像情人间若有似无的呢喃。
他喜欢极了,拉起她的手指轻揉,指腹掠过她一颗颗粉色指甲,小巧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他叫她:“温菱。”
她眼眸里带着水汽,静静乖乖地盯着他瞧。邵南泽被她这股子眼神勾得心痒,忍不住伸手捂着她眼帘,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沉厚。
“还醉着呢?”
温菱一愣,目光闪烁。
那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又来了,像被高高地抛起来,失重一样。
不止是茶醉,还有另外的,随着他的气息蒙昧而来的,被潮水翻覆打湿的无力感,估计是一时间的缺氧所导致。
他低下头,哄着她:“还记得我是谁吗?”
温菱眨了眨眼:“邵、邵南泽……”
头脑一片空白,身体也软,他勾着她的腰,虚虚地扶了下。
邵南泽低低地笑,另一只手摩挲她细软的耳垂。
“再说一次。”
“邵南泽啊。”
看来没醉得太厉害,只是被亲迷糊了。
他从兜里拿出一枚墨绿色耳钉,当时闹掰了,忘记把这东西归还,至今仍在他手上。
邵南泽拿出来把玩:“还记得这个吗?”
温菱皱眉:“耳钉?”
邵南泽坏笑了下,似乎心情很好。
他俯身看她,凑得很近,两人瞳孔里都能映出对方的脸,说话的时候唇碰着唇。
“六年了……”男人志得意满,微挑了眉,肆意而轻狂,“温律师,某些事情该翻篇了。”
温菱深吸一口气,声音发着颤。
“什么意思?”
“还听不明白?”他伸手抚她唇瓣,轻轻捏了捏上面那颗软糯红珠,目光深远,语气变得无比认真,“我在追你。”
温菱睁着眼,好一会儿,才讪讪:“别开玩笑。”
毕竟分手的时候,她对他那么过分,怎么可能心无芥蒂。
邵南泽嗯了声,看她的眼神有点深邃。
“没开玩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温菱不想去深想,她出来太久了,工作人员担心她已经出来找她了。
她怕被人发现,推开他大步朝前走去,连耳钉都没拿。
回到包间后,温菱脑海里乱糟糟的,彼时活动已到了尾声,大伙儿散漫地坐着,冯梓曦不敢再招惹她,坐得远远的,目光里也有了探究和打量。
还有一点隐隐的不甘心。
可再多的不甘心,在包间门被推开后,全都溃不成军。
邵南泽的气场太强了,一走进来,包间里闹哄哄的声音忽而静置了,一会儿后才渐次恢复过来。
温菱故意不去看他,拿起茶杯想喝口水,茶艺师好心提醒:“还喝吗,刚刚不是不太舒服?”
她又把杯子给放下了。
而后身旁的椅子被人拉开,邵南泽在众人的目光中淡淡地坐下来。
两个经常被人各自讨论的人,突然坐到了一起,尽管没有丝毫交流,却仿佛涌动着奇怪的氛围。不过活动已经到了尾声,大伙儿没了一开始的拘束,零零散散地坐着,邵检想坐到哪儿也不奇怪。
温菱换了一杯白开水,喝完一口,在看到上面浅浅印着的口红色时,脑海里轰地一声。
刚她喝茶时用的小盏茶杯,上面有繁复的图案,因此没怎么觉得,直到换了另一个杯子才显出来。
她偷偷移过眼,去看邵南泽的唇畔,似乎真的有口红的残留,色号和她的大差不差。
如果两个人坐得没那么近,可能还不会被人看出来,可是眼下他就坐在自己左手边,触手可及的地方,要是真有人仔细辨认,难保不被看出来……
温菱被自己的想法给刺了下,顿时头皮发麻。
她头都没抬,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邵南泽懒懒靠在椅子上,喝了几口水,喉结顿了顿,发觉旁边的温菱低着头在手机上按着什么。
随后,他的手机震了下。
温菱:【你的嘴唇,擦一下。】
她似乎很在乎自己有没有看到信息。
邵南泽勾唇笑了笑,尾音上扬轻轻嗯了声,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纸巾,眼尾微微挑起,不动声色擦了擦。
纸巾上赫然一抹艳色。
邵南泽抬头玩味地扫她一下,故意把纸巾放在两个人中间,指腹又轻轻在上面拭了拭,和刚刚摸她耳垂的时候一模一样。
温菱借着个小动作,把纸巾揉成一团丢到了脚底的垃圾桶里。
邵南泽眼里的笑意就更深了。
忽然温菱旁边的一名男律师侧身过来,向邵南泽请教案子的事。
邵南泽半侧着身,为了缩短距离,伸长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温菱的椅背上,远远看着,两个人靠得更近。
他说话的时候,温菱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他好像真就没有再吸烟了。
她有点坐立难安。
过了会儿,事情说完,邵南泽又恢复了正常的坐姿,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随手坐着。
他做得很自然,行云流水,外人看来只是很正常的聊天。
可冯梓曦自打邵南泽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他瞧,看着看着看出了点端倪。
在看到他用纸巾擦掉嘴上的口红后,脸上更是变了颜色。同样是男人,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活动结束后,他拦住邵南泽:“你真和温菱谈了?”
邵南泽散漫地靠在墙边,他觉得冯梓曦真有点不自量力了。
他半眯着眼,姿态傲慢地看着他。
“冯律师,你应该庆幸,你之前做的那些破事,她还不知道,没污了她的耳。”
一个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的浪荡人,有什么资格去对温菱好。
冯梓曦有点没底气:“我能有什么破事,不都是认识她之前的事吗,早就分掉了。难道你就身心干净?”
他决定如果她肯和自己在一起,他保证会好好收心。
邵南泽懒得和烂人比,随即无情打破他的幻想。
“别说我没提醒你,她是我的人。”
冯梓曦在原地气得跳脚,本来心里就憋了一口气,在邵南泽故意挑衅后,那种心情更加糟糕了。
不过在想到什么之后,他忽而笑了。
传闻中,邵南泽可是为了奥数比赛,气得双胞胎哥哥出事故的人。况且,看温菱那样子,对他也不是很热络。
八成是他在贴着她。
那么骄傲矜贵的一个人,不也和自己一样巴巴地跟在温菱后面?
想到这,冯梓曦心理平衡了。
结束后,邵南泽总算拨时间去球场。
杜律明那群人正打得火热,让他赶紧换了衣服上场。临上场前,邵南泽又低头看了眼手机。
在一小时前,他给温菱发过一条信息,告诉她冯梓曦不会再去烦她了,她一直没回。
开车时他眼风一直徐徐看着手机上的红点,未读信息一大堆,温菱的头像还是很安静。
邵南泽有点心神不宁,突然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在走道里亲吻,又拿口红印戏弄她,还要假意靠近她说话。
杜律明体力不止,一直催邵南泽上场替换。谁知他上去后,只出工不出力,打得意兴阑珊,别人传来的球接都懒接,看起来兴致缺缺。
杜律明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谁把你魂勾走了?”
没多会邵南泽就让人把自己给换下去。
杜律明又极力挽留:“你看这才打了二十分钟不到,都没热身呢。”
邵南泽其实只是想找点事做,让自己不要老想着信息的事。
等到酣畅淋漓打完比赛,浑身舒爽不少,从淋浴间里出来,邵南泽拿起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看了眼。
他不死心,又按着她的头像划拉一下,心里已经接受了她不回自己信息的现实。
她在躲他他能理解,之前她提分手的事他也不计较了。谁让自己着了她的道,觉得没人比她更好。
没想到这下点得太猛,变成了拍一拍。
发尾还在滴水,他拿毛巾擦了擦,浴室里都是水汽,看不真切,他眯着眼顿了顿,眼里浮起一层薄戾。
他发现自己被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