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过体温了吗?多少度了?”她慌忙问。
徐喻礼答:“还没呢,我一看这个样子就先叫你了。”
季夏槐点头,是她让他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先通知她的。
她想了想对着弟弟开口,“你先拿着凉毛巾帮他降降温,我去楼下拿药箱,随时准备好去医院。”
“好,姐你别着急,说不定一会儿就降下去了。”徐喻礼立刻去洗手间拿凉毛巾。
普通的发烧季夏槐当然不会大惊小怪,主要是现在杭南还受着伤。
季夏槐现在无比后悔,晚上那会儿怎么就没拦住他。
但现在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她只能快速地下了楼。
谁料一下楼,季夏槐却险些被吓出一声惊叫。
楼下沙发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若不是借着月色她认出了那人是霍隽,她真的会被吓掉三魂七魄。
“霍隽?你怎么还在这里?”季夏槐问。。
沙发上的人没有回应她。
见他不回应,季夏槐也懒得再问,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她在壁橱里找到药箱,再次上了楼。
杭南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在她和徐喻礼一番照顾后,温度渐渐降了下去。
季夏槐有些力竭地坐在床上,内心松缓了一口气。
“姐,你去睡吧,我看着杭老师,有什么事我再和你说。”见情况有所好转,徐喻礼对着她劝道。
这么一折腾,季夏槐的睡意已经驱散了大半,她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去楼下找点吃的,有点饿了,你饿吗?”
大半夜照顾人确实是个耗费体力的工作,徐喻礼还真有点饿了,但是他作为偶像对饮食是有严格要求的,因此摇了摇头,“我不吃了,姐你吃吧。”
“行,那我去了。”季夏槐也知道他的饮食习惯,没多劝他,自己一个人再次下了楼。
此刻已经将近凌晨三点,折腾了一个小时,季夏槐本以为楼下的人早就走了,没想到竟然还在。
她朝着门口瞥了一眼,想着外面的那些保镖们真是不中用了,这么大个活人就在屋里他们愣是一直当没看见是吗?
季夏槐才刚走近沙发,就闻到浓浓的一股酒味,她皱眉,“好难闻,你喝了多少酒?”
问完才瞥见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各种酒瓶,季夏槐有些难以置信,“你...是有什么心事吗?算了也不关我的事,你助理呢?打电话让他来接你,我这里不接收流浪汉过夜哈。”
季夏槐瞟了一眼收回视线,然后往冰箱处走。
这时候她身后的人却突然开了口,声音喑哑无比,“我不回去。”
季夏槐开冰箱的手顿住了,很想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于是她直接问了出来,“霍隽你又在发什么疯?”
霍隽突然站起身来,迈步动作起来。
脚边的各种酒瓶发出碰撞的乒铃乓啷的声音,季夏槐扭头,看见他朝着她走过来。
眼看着他就要过来,季夏槐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后退了几步。
霍隽在离她几步的距离突然间停下来。
月色照不进深处,季夏槐看不清他的脸色。
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她说不清的感觉,他问:“囡囡,你就这么对我退避三舍?”
即便离得有几米远,季夏槐还是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浓浓的酒精味,她一双秀眉皱得更紧,“你到底喝了多少?”
霍隽不回话,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季夏槐此刻却莫名地有一种感觉,他在固执地朝着这个方向盯着。
她不想知道霍隽深夜在这里展示给自己这样的一面到底是为了什么,和霍隽这么多年的纠葛真的让她很疲惫,因此季夏槐已经不想再动脑思考,见他不回答,便也不追究,抬脚便想绕开他重新上楼。
就在她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她。
季夏槐几乎是立刻,甩开那只手。
她的反应似乎是灼伤了霍隽敏感的神经,霍隽忽然靠得更近,将她圈在自己和墙壁间狭小的空间里。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其他,霍隽脑中各种疯狂的念头不断涌出,他看着近在咫尺那张自己从小到大无比熟悉的容颜,低头。
季夏槐眼看着他靠近过来,终于再也忍不住,抬手就给了眼前的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格外清晰的巴掌声,打断了这夜的寂静。
季夏槐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声音里包含着的是比这夜色还要浓重的寒意,“霍隽,你把我当什么?”
霍隽似乎是被她的这一巴掌打得懵了片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他突然低声笑起来,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竟然有几分诡异。
一边笑一边还在问:“这话应当我问你才是,季夏槐,你当我是什么?”
明明早就对眼前的人没有了期望,可这会儿季夏槐心中还是不由得涌出一阵酸涩。
怎么会这么陌生呢?
季夏槐有些无力,“霍隽,你怎么有脸问出这种话?我们俩之间,我自认为从来不曾亏欠你半分,我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这样质问我。”
她真的感觉心好累,为什么两个人连个体面都给不了,她是真的已经不想和他多纠缠一秒,尤其在知道小舅舅说的霍隽是原男主之后,季夏槐只想躲得他远远的。
季夏槐拨开他的胳膊,想从这里离开。
霍隽忽然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囡囡,你当真心这么狠?”
季夏槐都要气笑了。
说她心狠?她能比得上他心狠吗?
季夏槐真的忍不住了,她必须要开麦了,“霍隽我有时间真怀疑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我心狠?哈哈哈你真他妈让我无语,我要是心狠就不会因为你妹妹的死内疚这么多年,我要是心狠就不会傻乎乎地当年自以为自己能够救赎你,我要是心狠就不会在你将我拉入深渊的时候每天一边想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一边又唾骂自己是个可耻的逃避者!”
季夏槐视线死死地盯着他,她本以为过去了就过去了,可现在突然,原来一直没过去,她这么多年的委屈凭什么自己咽下去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高高在上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轻飘飘地把过错推到我身上,凭什么呢?就因为我以前喜欢过你?”
她一字一句,每个字每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狠狠地扎在霍隽的心上。
“霍隽,你卑鄙得让我实在恶心。”
黑夜里霍隽的脸瞬间煞白,控制不住地倒退了几步。
该怎么解释呢,他不知道吗?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吗?即便说出来也不过是被她认作是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
霍隽的声音一瞬间仿佛又沙哑了几分,他低着头,从未有过的卑微语气,“囡囡,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季夏槐连头都没有回,声音里充满了讽刺:“霍总真是会说笑,什么原不原谅的,霍总怕是明天早上起来就会忘记今天晚上的胡言乱语。”
然后她再不回头,抬脚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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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昨天夜里的对峙起了作用,第二天早上起来,节目组通知他们今天的录制霍隽缺席。
季夏槐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但大概是比较痛快的。
不管怎么对着霍隽输出了一通算是没白输出,现在仔细想想自己之前受的委屈真是不值得。
节目继续录制,昨天夜里因为杭南和霍隽的事情,她都忘了解决段西柏的事情,于是她给自己提了个醒让自己记住。
一天的录制很是顺利,但季夏槐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等到第二天众人准备分别后,季夏槐才突然意识到是哪里不太对劲——杭南在避着她。
季夏槐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她想示好,但她甚至不知道杭南情绪突然转变的原因。
这么磨蹭着,这一期节目录制结束,镜头都关闭后,她也没想好说辞。
罢了,等有机会再说吧。
季夏槐和徐喻礼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回去的路上她联系上段西柏的经纪人。
段西柏的经纪人对段西柏显然并没有多么忠诚不二的信念,在季夏槐开出诱人的价格后便同意将两人的聊天记录打包卖给她。
季夏槐看着对方发过来的聊天记录冷笑,真是不知死活。
她反手把这份聊天记录转发给许芷她们,让她们找个号曝光。
于是两个小时后,段西柏有史以来登上了热搜榜的最高位。
#段西柏炒cp#
#段西柏辱骂粉丝#
#段西柏她们没脑子吗#
几个热搜轮番占据高位,点进话题里清一色地都是网友们的骂声。
本来在刚出来他刻意炒cp的词条后,他的粉丝们还在帮他控评,谁料后来聊天记录越挖越多,后续他和经纪人们骂粉丝的对话也都被爆出来了。
粉丝们这下都伤透心了,她们为他卖命控评,为他化作键盘侠,结果在他的心里她们就是这样的,这隔谁谁受得了。
于是粉丝们纷纷脱粉回踩,大粉们更是开始倒油,把之前大粉们都心照不宣的事情都发出来了。
什么一直是炒cp高手,什么背后捅其他人刀子,什么巴结各种大佬,什么抢对家的商务代言。
这其中炒cp的受害者自然有徐喻礼一份,背后捅其他人刀子是他竟然在杭南受伤后说他恋爱脑活该,巴结大佬网友们不由得想到那天直播间里他对霍隽的态度,抢商务代言则被扒出来前段时间刚抢了葛沁阳的代言。
关注综艺的网友们不由得感慨,好家伙这是五毒俱全啊,同场的男嘉宾除了年纪大的石鸿钧他是一个都没放过啊。
不过网友们一边骂一边却也忍不住吃瓜。
杭南恋爱脑?具体怎么个恋爱脑法?展开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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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槐选择这时候把事情曝光,一方面是不想再留着这么个潜在的危险,另一方面也是又想到一件事情。
是时候给原女主沈思意一点机会了,让她早日成为原来剧情里的大明星,这样她就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小宝随时成为她闪光路上的奠基石了。
他们这个节目热度关注度都足够高,让女主露个脸再好不过了。
而且如果有女主效应的话,想必她会自带一定的光环,不说吸引的粉丝量有多少,至少肯定不会惹网友反感。
于是季夏槐给常生秋那边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不用再找替补人员,她这边有人选。
然后又很快给许久未联系过的沈思意打了个电话,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