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全网删,这次怎么不删了,明显就是做了个局,让zjc做个秀】
【zjc进军律师界打响第一炮还要靠丈母娘,有点low】
【周家背景,出手能把死了的老丈人救活,捞个杀人的丈母娘有什么】
【少爷玩车子玩女人就算了,现在不把法律放眼里,有没有人管啊】
【明天看zjc在线丢人,十五年刑期,总不能改无罪吧?笑死】
…..
铺垫盖地的言论几乎要把裴桑榆淹没。
她看着一条一条新的评论弹出,疯了似的挨个删除,却删不干净。
早就预料到这件事情重新翻出,周瑾川也避不开议论的视线。
只是没想到,攻击的点是他一颗明明赤诚着要维护正义的少年初心。
她却不知该如何为他辩解。
如同六年前,在别人问她是不是跟爸爸有暧昧关系时,百口莫辩的绝望。
裴桑榆转过头,看向床上因为要准备第二天诉讼已经疲惫闭上眼的周瑾川,眼眶瞬间湿润。
为什么事情总是不能如愿。
她努力想要跟他撇开关系,却再一次把他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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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裴桑榆替一身正装的周瑾川系上领带,夸奖说:“男朋友真帅。”
宽肩窄腰,身段修长,仍然带着一股骄傲的少年气,却又平添了一份稳重矜贵的味道。
“怎么看着心不在焉的。”周瑾川伸手捏她的脸,“对我没信心?”
裴桑榆怕影响他,没提昨晚的风波,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超有信心,你一定可以。”
周瑾川猜到了她的心事,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是因为网上的舆论吗?我不在意,你也别放在心上。”
裴桑榆怔住,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才好。
原来他早就看到了。
将他诋毁成那样,真的不在意吗?可是她在意。
周瑾川第一次出庭,周驰骋和秦景也跟着一起来了江州。
还没开始,裴桑榆已经紧张得手指发白,连后背都在颤抖。
她不知道周瑾川忙了这么久会不会徒劳无用,虽然证据在手,但判决如何,仍然不得而知。
况且,今天的庭审有网络同步直播,周瑾川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解读。
在昨晚那样的舆论下,她无法猜测会被议论成什么样。
见她一脸煞白,秦景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背:“没事,相信他。”
裴桑榆松开咬着的嘴唇,却仍然无法完全松弛。
九点,庭审正式开始。
裴桑榆终于看到了六年未见的裴山岚,她原本艳丽的脸变得苍白,被岁月磨成了一张皱褶的纸。
中间隔了太长太长的时间,母女俩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不敢相认。
她到底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却看见裴山岚的眼睛瞬间红了个彻底。
眼里有抱歉,有愧疚,也有无尽的后悔。
裴桑榆看见她动了动唇,无声的说了声:“对不起”。
三个字,包含了所有的苦难和心酸。
她别开脸,努力把眼底的泪忍了回去。
再把头转过来的时候,周瑾川已经开始陈述案例,展示证据。
他侃侃而谈,条理清晰,并没有因为第一次上庭而紧张。
“我提交的所有证据都表明,我的当事人经历了长达九年的残忍虐待,而最后的致命一刀,只是在濒临死亡时候的正当防卫,并非蓄意。在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用身边就近物件进行还击,是每个人求生的本能。”
“一刀毙命,并没有后续补刀,也表明她并非有主观杀人意愿,满足正当防卫中的紧迫性和必要适度性,因此,该行为处于正当防卫的范畴。”
……
“审判长,审判员,各位合议庭,我国家暴率已经上升至29.7%-35.7%,大部分被家暴者都选择跟我的当事人一样忍气吞声,而究其原因是觉得丢人。我的当事人当初会隐瞒,也源于她的害怕和胆怯。被遭受这样残忍的对待,她面对女儿,不想打破宋斌美好父亲的形象。面对爸爸,没办法告诉他自己糟糕的婚姻,在一审才会撒谎。但人人都会胆怯,胆怯无罪,我们要容许在面对自己害怕时候的退让和逃避,而非是要求一个完美受害者的形象。” ……
裴桑榆听到这里,眼底潮湿成一片。
他是真正站在了弱者的角度,才说出了胆怯无罪这样的话。
是在帮裴山岚辩护,也是说给几年前那个因为逃避而远走他乡的自己。
“全体起立,判决如下。”
“经合议庭讨论后,认为公诉人指控被告故意杀人,实为正当防卫,公诉人指控被告故意杀人罪不成立。”
裴桑榆想起她在发出那条长微博的那天,紧张得不行,跟周瑾川袒露心迹。
“你要永远风风光光站在阳光下,被所有人喜欢,不应该遭受和我一样的是非猜疑,那些难听的话我听就够了,他们不能说你任何坏话。但只要我在,你就永远有一个阴暗面跟着。我不舍得连累你,也不想看到那样。”
而周瑾川只是怜惜地吻她的眉心。
“学习那么好,有光就伴随着阴影这个道理不明白?”
裴桑榆茫然地摇了摇头。
周瑾川再次出声,还是她认识的十六岁时少年模样,没变过。
“我们站在光下,无畏坦荡,就是意气,就是风光。”
“所有落下的阴影,都在身后,不屑回头。”
此刻,裴桑榆湿着眼眶,长久地看着庭审正中央,他一身正装,眼底有光。
她的担心是多余,流言击不垮他,阴暗挡不住他,少年无坚不摧,自有他的傲气和信仰。
此时,审判长宣读了迟来六年的判决。
“现依法宣告,被告人无罪,当庭释放。”
第69章 傻子 裴山岚在服刑了六年后, 终于走出了那道不见天日的高墙。
她太久没有见过外面的阳光,走出那扇大门的时候,被光晃了一瞬, 只能闭着眼睛适应。等再睁开眼,已经被门口挤满的记者包围, 整张脸都写满了胆怯和苍白。
“请问您对于您女儿曾经被造黄谣有什么看法?”
“请问您为什么隐瞒了六年又突然说出真相?”
“请问您对自己的女儿觉得亏欠吗?”
“请问您父亲已经去世,没看到这样的结果是否觉得遗憾?”
….
见到当事人,记者们围堵上前,蜂拥而至。
每一个问题都刀刀戳心, 问得裴山岚颤抖得几乎要站不住,只是慌张地往周瑾川身后躲。
裴桑榆看过去, 她这副怯懦的样子让人心口一酸。
到底不忍心, 还是走过去替她挡下了所有问题:“抱歉,我们目前无法接受采访, 现在她需要休息, 辛苦各位跑了一趟,谢谢。”
裴山岚感激地看向她。
有记者瞬间转移目标, 将另一个问题直接问出。
“请问你不明不白被谣言困扰了这么多年, 会恨你的母亲吗?”
这个问题过于尖锐, 让在场的记者们都换上了看好戏的表情。
裴桑榆瞳孔颤了下, 表情却没有太多的变化, 只是反问说:“你妈妈做了件让你不高兴的事你会恨她吗?”
对方被她反将一军,哑口无言。
“不愧是新闻出身,完全抓不到把柄啊。”旁边的另一个记者小声嘟囔。
周瑾川毫不避嫌地过去扣住裴桑榆的肩膀,意有所指道:“多谢大家关心我们家的私事, 这件事也到此为止,还希望各位如实报道, 别像韩星老师那样有违一个媒体人的良知。”
一群记者被他的三言两语震住。
记者和律师的组合,简直铜墙铁壁的恐怖如斯。
也没人再敢多问一句。
裴桑榆任凭他揽着,走到门口的车边,弯腰上车。
周瑾川和周驰骋坐在前排,而后排,裴桑榆坐在两位妈妈中间,浑身僵硬。
她实在是太久没见到裴山岚,这会儿近乡情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沉默。
“阿姨,您打算是呆在江州还是跟我们回京?”周瑾川从后视镜里看过去。
裴山岚嗫嚅道:“我想….我想去看看爸爸,麻烦你们了,真的谢谢。”
“应该的。”周驰骋边说着,边发信息让秘书多订了张机票。
看到这样,裴桑榆只觉得陌生。
她很恍惚,始终无法把记忆里总是歇斯底里吵架和此刻唯唯诺诺的模样重叠。
现在回忆起来,也许她曾经每次声嘶力竭的咒骂,都是求救,可是当时不懂。
只是突然领悟,年少时一直不理解的裴山岚为什么总是跟她不亲近。大概曾经也把怨恨转移,觉得因为有了自己才会把生活弄得一团糟。
可是自己又该去埋怨谁呢?
裴桑榆想不明白,一边觉得无辜,一边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