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焱终是好奇,转头去看电视,白衣女将新娘的红盖头掀开,镜头倏地拉近。
新娘撩起眼皮,眼神似愁似怨,但也美得惊心动魄。
迟焱呆呆看着,一时竟移不开眼。
虽然新娘在电视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但迟焱知道,那面纱下是怎样清绝的五官。
几乎是猝不及防地,他就看到了洛青舟穿着嫁衣绝美的样子。
虽然是在这样‘阴间’的舞台上,也美得令他生出嫉妒和遗憾的情绪来。
他已经忽略了舞台的氛围,忽略了弹幕,也忘记了一开始觉得吓人的感觉,只剩下了惊艳。
还有对所有看到这画面的人的嫉妒。
“为什么要穿着这样的衣服?”迟焱问。
洛青舟却是第一次以观众视角看自己的表演,完全沉浸其中,感叹着导演运镜和后期剪辑的厉害之处,效果竟是不比现场差了。
见他没回答,迟焱暂且作罢,再次看向电视屏幕。
弹幕已经从‘阴间’的吐槽,变成了对新娘和内容的惊艳。
[我天灵盖飞了,救命……]
[啊啊啊啊啊我一个人在家,想看又不敢看。]
[呜呜呜同感,又怕又欲罢不能!]
[我只想说这演绎太牛了!]
[眼神真的好病娇啊我喜欢!]
表演进行到最后,是‘新娘’足以和唢呐争高低的吟唱,一声声悲鸣穿云裂石,滔天的怨怒和悲喜交加的强烈情绪,感染了所有观众。
[啊啊啊啊好凄婉,我有点透不过气了,意难平啊!]
[情绪好饱满啊,唱功好牛啊,怪不得压轴!]
[呜呜呜我在屏幕前哭成一个傻子。]
[还好咱们没生在那种年代呜呜……]
[不行了这吟唱和唢呐好上头,我真的差点被送走!]
[你们不说我都没发现还有唢呐伴奏……]
接着,镜头切换,华采冒了一句,“她是要打败唢呐成精吗?”
郝明被逗笑,“哈哈哈……”
笑声也感染了观众。
[哈哈哈华采老师道出了我的心声。]
[哈哈哈打断施法,我回魂了。]
[笑死我了,能不能别让我又哭又笑?]
镜头再次切换,只见新娘缓缓收了情绪,拉进的镜头里,新娘欲说还休的眼神悲凉地黯淡下来,画面绝美。
接着,红盖头被白衣女缓缓盖在新娘的头上,遮住了那双绝美的眼眸。
[啊?没了吗?我还想看!]
[全场都静了也,哈哈哈不是魂儿都被勾走了吧?]
[回不过神吧,我也还有点出不来。]
[太厉害了,‘新娘’真的好厉害!!!]
[代入感太绝了,我爱这个舞台!]
[高级!请大家把高级两个字打在公屏上。]
下一秒,果然‘高级’刷屏。
接着,弹幕在洛青舟说出那句,衣服是朋友的嫁衣,‘所遇非良人,便不要了’的话后,突然又变成欢乐的画风。
[哈哈哈哈好缺德啊,我喜欢!]
[我想知道那位‘不良人’的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能想出这种损招,那位苏绣传人太帅了,爱了爱了!]
此时,正拿着手机看到这里的沈慎,脸黑如墨。
今天苏绥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看这个节目,还强调让他打开弹幕,他有一份分手大礼送他。
他一开始是不愿意理会的,但午后他的微信就炸了,一堆损友发来莫名其妙的话来笑话他。
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大礼!
正月十八,送他一场冥婚?
沈慎气得摔了手机,但冷静后又捡起来,仔细看那套嫁衣,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老师说得对,这个舞台应该争议会很大吧?]
[没关系,我喜欢就行。]
[反正我跟四位导师一样,都很喜欢。]
[我就不喜欢,哗众取宠罢了。]
否定的声音并不多,而且表演结束后,节目很快来到了万众期待的揭面环节。
弹幕再次激动了。
[所以这么绝美的新娘,网传是一叶扁舟,是男的,是真的吗?]
[不会吧,怎么会是男的,姐姐那么美?]
[男的就不能美了吗?艺术不分性别的好吗?]
[反正好看就行,不要耍我们。]
[对对,就怕炒作吵半天,一会儿给我们丑哭。]
洛青舟看到这里还不知道,很多网友已经看过他的揭面片段了,他早已上了热搜。
好巧不巧,这个热搜被骆远山夫妻看到了。
两人看到洛青舟在电视上出了名,在微博上也是叫好声一片,嫉恨的心情让他们面目扭曲。
他们听说沐昀最近不太顺利,又看洛青舟这么风光,顿时看不惯了。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把真相公诸于众!”骆太太说。
……
这一日,洛皓东和林昭月说在忙,其实是去找骆远山了。
洛皓东已经准备好了材料,要给洛青舟迁户口了。
之前骆家违法乱纪,找关系把洛青舟的户口迁到垃圾场羞辱他,后来张律师帮忙告了骆氏夫妻后,户口自然也就回到了骆家,还未迁出来。
之前听到要去找骆家人迁户口,洛青舟就想起了自己还未还完的三百万。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洛皓东挑挑眉,“我儿子,就值三百万?”
洛青舟:“?”
今天,洛皓东和林昭月就把骆大伯约了出来,跟他拿户口本,接着,就直接赠予对方一个亿。
洛皓东:“不是我儿子只值这一个亿,而是按你们自己算的,这些年花在我儿子身上的也不超过三百万。至于多出来的那九千七百万,是感谢你母亲对小舟的教养之情。”
骆大伯有些慌,“太多了,我们不能收。而且……小舟对我母亲也很孝顺。”
林昭月微笑:“你知道他孝顺就好。要是老太太还在,我们是一定要接到家里去供着的,哪像你们,人在世的时候不好好孝顺,人走了一年里也祭拜不了一回。”
骆远山羞愧得低头,只知道应是。
从前他母亲忙于生意,对他们的要求一直很严厉。
他们怨恨母亲的严厉和责骂,又享受母亲带来的优渥生活,没学到母亲身上的一分好品质。
反而是父亲陪他和弟弟的时间更多,他们也更加听父亲的话。
于是从父亲那里学会了投机取巧、对母亲阳奉阴违,学会了各种从母亲那里要钱花的‘本事’。
所以母亲去后,骆氏就渐渐撑不住了。
洛皓东给的这一个亿,说实话真的是及时雨,正好可以让骆氏周转开。
只是这时,洛皓东说:“骆先生,你不收的话,是想要洛家欠你家人情吗?”
骆远山一怔,忽然觉得好像洛家的人情,比一个亿更好。
谁知洛皓东又说:“还是别牵扯太深了,毕竟过几天,我们将和令弟在法庭上见。”
骆远山:“……”
洛皓东:“骆先生,最后奉劝你一句,生意总是失败,或许你该回头想想,你母亲从前教你的那些做人的道理。”
直到洛家三人离开,骆远山都抬不起头来。
洛家留下了一个秘书,要带他去做赠予公证。
骆远山深吸一口气,让那人稍等,拿出电话就打给自家弟弟。
“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你知不知道,青舟的亲生父母是谁?”
骆远川:“我都说了很多遍了,我不知道啊……”
骆远山:“是京华的洛家!洛皓东和林昭月!”
骆远川在电话那头卧槽了一声,“哥,你怎么知道的?”
骆远山听出他语气里的怪异,脸色一沉,“你该不会……一直是知道的吧?”
骆远川的语气顿时慌了,“没、不是、啊我不知道啊,呃,不是你刚刚自己说的吗?”
骆远山气得眼前发黑,“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买的时候……就知道?”
骆远川哪里敢承认啊,“没有啊,我不知道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