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一愣,桑妮妈咪露出心疼的表情:“可怜的孩子,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看看这伤口。”
——他刚刚躲避的时候,在地上滚了一圈,脸上蹭伤了一片,现在正火辣辣的疼。
被桑妮妈咪冰凉的手一摸,火辣辣的痛感逐渐被安抚,只剩下轻微的痒意。
他自己看不见,但安吉拉惊讶地发现,他脸上的擦伤正飞速愈合。
桑妮妈咪温柔注视着他:“外面太危险了,跟我进来吧,我会保护你的,好孩子。”
她温柔的语调一瞬间让周寻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虽然他的妈妈并没有低沉温柔的嗓音,也没有一双蔚蓝的眼睛,只会一边炒菜一边回头数落他:“乐乐乐,一天就知道傻乐!我产检的时候医生也没告我这孩子脑子少根筋啊!”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放松了下来,难得收敛了嬉皮笑脸,呆呆看她。
“好孩子,跟我来吧。”她温柔地伸手拉起他,周寻跟着她的动作起身起了一半,猛地听见霍言在身后叫他:“周寻!怎么回事啊!”
他有点着急,“那可是你阿姨!你那副色眯眯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周寻瞬间清醒了大半,恼怒回头:“什么色眯眯!我这是感动!”
霍言一副大受震撼的模样:“怪不得你平常跟恋爱绝缘似的,难道说,是学校里的女孩子,都太年轻了?你喜欢……”
周寻忍无可忍:“你别造谣啊你小子!”
“说什么呢!这可是安吉拉她妈!我能想当她爹吗!”
霍言显然对他不是很信任:“可是你就老想当我爹。”
周寻:“……”
安吉拉眯起眼睛,拉着桑妮妈咪往后退了一步。
周寻捂住眼睛,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晃神成千古恨。
桑妮妈咪却仿佛完全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依然对他伸出手:“跟我走吧,好孩子,跟妈妈回家。”
“啊?”周寻愣了一下。
桑妮妈咪握住他的手:“我来做你的妈妈,我来保护你。”
周寻干笑两声,想要抽回手:“谢谢啊,但不用了,我自己有妈。”
桑妮妈咪脸上的温柔笑容纹丝不动:“别任性了,晨晨,该回家了,是吃点心的时候了,今天吃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周寻一愣:“你叫我什么?”
“晨晨,怎么了?”桑妮妈咪温柔看着他,“跟妈妈回家。”
周寻背上蹿起一股凉意:“卧槽,她状况不对!啊!”
桑妮妈咪宽大的裙摆下面,一根粗壮的腕足猛地伸出来,缠住了周寻的腰。
众人这才看清,她根本没有双腿——或者说,她的双腿已经异变成了章鱼的腕足,上面亮蓝色的圆圈,妖异又危险。
她伸出手抱住安吉拉,神色温柔而决绝:“别害怕,孩子,我会保护你们的。”
霍言倒吸一口凉气:“蓝环章鱼!有毒!周寻!那不能吃也不能摸!”
周寻大喊一声:“是她要吃我要摸我啊!”
他艰难伸出手扣住了门板,江策手中的枪已经瞄准了桑妮妈咪。
麻醉针射出,准确命中了桑妮妈咪的脖子。
她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滞,脑袋一点,就要倒下去。
安吉拉紧紧拉着她,以防万一,她睁大了眼睛,想要再补上一个催眠。
但桑妮妈咪迅速抬起了头——麻醉剂的作用对她微乎其微。
她把安吉拉按进自己怀里,语气决绝:“别害怕,我亲爱的小天使,我会带你回家。”
她冷冷开口,“加百列,把他们赶出去!”
她在江策开第二枪之前退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屋舍的大门。
“呜吼——”
加百列慢慢站了起来,朝他们龇牙低吼。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大喝:“加百列!看这儿!”
一只缺了条鸭腿的烤鸭在空中划过众人的头顶,加百列以不符合身姿的敏捷动作迅速转身,“嗷呜”一口咬住了烤鸭。
霍言还看见了它在半空中洒落的充沛口水。
霍言:“……”
加百列把烤鸭咬得咔咔作响,尾巴几乎甩成螺旋桨,然后渐渐的,它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倒在地上,肚皮一翻,打起了呼噜。
即使是睡梦中,也还不忘舔嘴。
“三倍昏睡烤鸭。”归云子呼出口气,姿势帅气地靠在门边,“我就说你们没我不行。”
霍言张了张嘴,而后猛地朝屋舍门冲过去:“周寻!”
“撑住啊!”
第45章
江策没拉住霍言, 他猛地蹿出去,动作比谁都快。
只好跟他一起赶到门前。
霍言试着拉了拉门,桑妮妈咪的动作比他们想象中更迅速, 她居然还顺手锁上了门。
——不过仔细一想, 现在她的双腿也能算手, 动作比一般人快一点,应该问题也不大。
“开门——”霍言试着从门缝里偷看,他试着使用能力,确认周寻有没有生命危险。
他稍稍松了口气, 才有闲心拍了拍门。
这门还挺厚实, 他看起来没有硬来的资本,只能试着智取:“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我当洁西卡!洁西卡不是还没回家吗?”
江策:“……”
门内毫无动静,江策拍了拍霍言的肩膀, 示意他让开。
举着盾牌的虞山往前一步,下蹲后猛地冲出, 一个盾猛将大门整扇轰开。
霍言仰头惊叹:“好帅啊——”
虞山回过头,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抓紧救人吧。”
江策瞥了霍言一眼, 霍言立刻改口:“我知道你更帅!”
江策收回目光:“跟上。”
房屋内部并不杂乱, 相反, 周围布置得干净而整齐, 就好像无视了外部混乱的状况, 依然作为福利院使用着。
霍言跟在他们身后, 悄悄揉了揉眼睛,试图看见大家的未来,可周围人各种行动的可能交织混在乱成了一张网, 是真正的一团乱麻。
他又迅速闭上了眼睛,缓解酸痛和脑袋的混沌。
——以他现在的水平, 还做不到同时观测多人的未来发展,顶多挑选一个对象。
他有些颓丧地跟在众人身后,猝不及防撞上了身前江策的后背。
“下面有人。”江策示意他们停步,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有些无奈,“怎么又走神?”
霍言讪讪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也想帮上忙。”
他往前看了一眼,只看见紧闭的房门,上面挂着姓名牌——“圆圆”。
“你们怎么看出来有人的?”霍言好奇地问,忽然灵光一闪,下意识伸手护住自己的胸前,“难道说,有透视的?”
江策:“……是红外线。”
他指了指戴着头盔的队员,“能看到大致状况。”
他往后一步,“准备开门。”
虞山应了一声,再次往前一步,做好了强硬开门的准备。
但以防万一,他伸出手试着拧了拧门把手——出乎他们的预料,门居然轻易就被打开了。
众人都是一愣,霍言伸出手指,戳了戳门。
那扇门就毫无阻碍地被打开了,露出了门内的景象。
房间布置得温馨可爱,放着不少粉红色的东西,床边的娃娃虽然旧,却并不破,看得出来是被仔细珍藏的。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被束缚着双手绑在椅子上,她察觉到开门,情绪激动地抬起头:“谁!”
虽然这间福利院和霍言待的有很大不同——他待的那间可没有一人一间房这么好的待遇,是联盟公立的,人更多,条件也更差一点。
桑妮妈咪的这一间,像是规模更小,却条件更好的私人福利院。
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看也不是会继续待在福利院的年纪。
虞山试着和她交流:“你是圆圆吗?”
“我不是圆圆!”年轻女人显得有些崩溃,“我受够了!别再叫我圆圆了!疯子,你们这群疯子!都给我去死!”
霍言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强烈的情绪,下意识往江策身后缩了缩,小声提醒:“江策,她手上好像受伤了。”
她双手背在身后,缠着一圈圈绷带,还系上了粉色的蝴蝶结。
江策轻点下头,冷静询问:“你不是圆圆,那你是谁?”
“我是……”女人愣了一下,她露出痛苦且迷茫的表情,“我是谁?”
“我是谁?”绑着她的椅子被她带得咔咔摇晃起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连连摇头,“我不是、我不是怪物,我是人!我是人!”
霍言有些担忧:“怎么福利院的人看起来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啊。”
“她是我的女儿。”桑妮妈咪低沉温柔的声音从更深处传来,她站在他们不远处,目光带着痛苦,“你们想做什么,别伤害我的孩子!”
a组成员下意识举起了枪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