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蒂抱着膝盖,颤声念道:
“在现场,少将真是太不容易了,一直在处理公务,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眼睛有点红,我还以为是连轴转累得呢……完全不知道她弟弟已经牺牲了,哭泣.jpg。”
弗里曼苦着脸:“本来还在抗议现场,一定要不管政府还是军部,给个说法才好。她哭了之后实在不忍心,走了。方少将一个小姑娘家,父母双亡,也不容易啊。”
帕蒂:“大多数其实都是正向的评论啊。”
洛林咧嘴:“不一定,听听这个——”
“我早说过军部就不该让女人做副官和秘婆文海棠废文都在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书以外的任何职务,心理素质太差了,太容易动感情了。有本事让自己的弟弟上前线赚好名声,也该有本事承受后果。堂堂联邦少将,量子兽那么强,当着一群无量子兽人哭得跟小媳妇似的,丢死我们的脸了!”
洛林刚念完,挑眉说:“哟,这么快就有两条回复?不会是附和他的吧——”
阿加齐:有病,你没妈吗?
自由人:sb,鱼++马--
“……”洛林抬头,额头上挤出一道皱纹:“你俩发的?”
弗里曼和帕蒂对视一眼,放下按在光脑上的手:“没有。”
“这种违反军队纪律的事,我和帕蒂怎么会做?”
“……”
洛林心想,坏了,和键盘侠打嘴仗在泰坦号内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传染性……
他真该找人请教一下,开通一个社交账号了。
……
洛林少校忽然龇牙咧嘴地走掉了。
只剩弗里曼和帕蒂仍愁眉苦脸地对坐着。
“……对了,那封信还在你那儿?”
帕蒂:“少将她没有管我要。现在不看也好,等她平复一点再说吧。”
“唉,也不知道小兰斯在里面写了什么?”弗里曼挠挠头,“那孩子平时冷着张脸,独来独往的,谁提他姐姐,他倒怪不高兴——看起来也和姐姐不亲啊。”
突然,帕蒂一拍脑袋,从光脑上打开一个文档,开始奋笔疾书。
弗里曼:“……你这是干什么呢?”
帕蒂肃然抱紧文档:“弗里曼少校,这是我的工作笔记。”
“哦,态度这么认真啊!”
弗里曼兴致勃勃地凑上前,眼前一黑。
标题上赫然写着——方长官的性格研究-5。
而帕蒂最新添加的一条内容则是:
“方少将令人棘手的一点在于,她的情绪阈值高,但不易于把控。”
“一般人的情绪像拍皮球,拍一下,反弹一下。轻轻拍,低低地弹起,用力拍,高高地弹起。这就让人大概有一个衡量。”
“可是方少将就像拉皮筋——拉一下,毫无反应,拉到常人都忍受不了的地步了,好像还能往下拉。但突然过了一个节点,她就会啪地断掉,不给你一点预警的机会。”
弗里曼忍不住往前翻了翻:“……”
方长官的作息研究12……方长官的兴趣爱好研究1234……方长官的饮食研究123……
而在方长官的饮食研究-3中,第一条赫然是:
“真是太失败了,她什么都吃!”
弗里曼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工作笔记,这特么是方少将饲养手册吧?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写得太放飞自我了,第一次发便当十分忐忑,给大家磕一个吧。
之所以把弟弟的便当突然发了,一是想侧面反映联邦当时的状况,小方她们生逢乱世,就像一战的欧洲、卫国战争的苏,一代年轻人注定被时代裹挟,在战争中迅速凋零。其实不止是兰斯领盒饭,他的同学又能有几个最终活下来呢?活下来的都是欧皇或主角,而大多数人抽卡都大保底。二,小方和过去正常生活的唯一联系,就是兰斯。如果兰斯在,小方很难从人向着纯粹的政治生物转变。只有失去过去的人,才能永远面向前方,哪怕前方凛冬依旧。
写到现在剧情过半了,发现自己很多问题,非常非常感谢还能看下来的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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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昨日之乱(1)
◎您对撰写回忆录有没有兴趣?◎
谁也没想到, 裂成两块、乱成一团的桑谷星重新恢复安定,居然是因为方少将泪洒军港。
巴特蒙政府一毛未拔,抗议活动便悄然平息。
甚至出现了不少普通居民反过来声讨无量子兽群体的声浪,责备无量子兽权益委员会分不清矛盾主次。
“方少将为了联邦付出了多少?你们却只会摇唇鼓舌, 给人家添乱!”
倒是《每日奥托》用一贯的阴阳怪气口吻说:
“听说安达涧山还处在危险之中, 他听闻此事大抵是要气活过来的——”
“谁能想到粘合撕裂的人类的强力胶, 不是他豁出性命抛洒的鲜血,倒是出水白莲一般的少将小姐的几滴眼泪呢?”
“不过, 方少将是不必再发愁她的退休金了——虽然佳人泪落不化作珍珠,化作胶水也不错嘛——现在市面上的强力胶,可要120星币才能买一管!”
方彧:“……”
借您吉言。
……说实话,比起网上那些满天飞的煽情小作文,她宁愿让《每日奥托》给她起个“军部小白莲”“桑谷520”之类的雅号,至少比较富有幽默感。
唯一因祸得福的是,巴特蒙本来憋了一肚子的气, 要找她的麻烦, 如今她成了要紧的宣传材料, 只能揭过不提。
至于安达涧山的情况, 则成为诸人的心腹大患——
方彧回军当夜,就被巴特蒙的夺命连环call叫去了医院。
巴特蒙和安达父子都在,现场弥漫着低气压。
巴特蒙红肿着眼睛,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倒是真心实意——也是, 毕竟安达是给他挡了子弹。
安达岚川则梨花带雨, 哭得稀里哗啦。老安达一言不发, 默然伫立。
院方工作人员都已经麻木了。见到方彧来, 并没有任何奇怪的神色——
总长阁下算什么呢?少将小姐又算什么呢?
有安达平章沉着脸站在一边, 整个桑谷政府又算得了什么?
“情况不好,有些复杂,”医生直接对方彧说,“袭击者用的是自制的土枪,有一块弹片位置很危险。现在只能保守治疗,一旦将来位置移动,可能会引发大出血,危及生命。”
方彧默然垂下眼:“……”
如果安达死了——不,他最好还是别死。
虽然安达活着,也经常提出一些让她头大的理论和要求。但他若死了,似乎更糟糕一些。
他们或许可以遵循着定则,把剩下的战争打完……可战争之后该怎么办?
人类彼此之间已经有了深刻的裂痕,科技停滞不前,宇宙之壁仍将他们圈禁豢养……
——他打算把这些烂摊子都留给谁呢?
这时,巴特蒙迎上来,把她拉到一边:“方少将,听说你和敌军交换出一批战俘,正在军部走程序?”
方彧转回思路:“啊,是。”
巴特蒙拉下脸:“你这就是给我们出难题了:一下子呼啦啦回来那么多人,他们的保障金从哪里来?”
方彧:“那属下应该怎么办?让他们留在叛乱军中继续烧锅炉?”
巴特蒙敏感地皱起眉:“你这话可真有意思——我还没担心政治影响,你一个军官倒怕他们烧锅炉?”
方彧:“政治影响?”
“……巴特蒙阁下,自然是要士兵们回来的。”
正在鸡同鸭讲的文武官员双双一愣,循声转头——
安达平章目不斜视,声线平稳柔和:
“巴特蒙阁下,数据法条一类的东西看得多了,有时还得摸摸心口。”
“是咱们把孩子们送上战场的——为了政治资本计,该让孩子们回家——为了良心计,也该让孩子们回家啊。”
老安达轻声细语,并不以说教的口气,反倒像是未出山的隐士谏言,带着疏离而感伤的态度。
巴特蒙忙折过身:“是,是……老阁下教诲得对,晚辈考虑不周。”
安达平章莞尔:“从来没什么周不周的,有得必有失,抉择而已。”
他笑了笑:“你们俩也怪,从来都是政治家冲在头喊着,‘不惜一切代价让孩子们回家’,技术官僚在后面嚷嚷‘财政’‘预算’——你们俩倒反过来了。”
巴特蒙受宠若惊:“啊哈!”
没想到老安达阁下这么平易近人,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连那个讨厌的方彧,在老阁下口中,也顺眼起来了……
——然后他想起,这个平易近人的老头那盛气凌人的儿子还躺在抢救室里头,突然又笑不出来了。
“方少将。”安达平章翩然转身,“方便和您借一步,说两句话吗?”
方彧一愣:“……当然,阁下。”
老安达绅士地后退一步:“您请。”
方彧不明所以,跟着老安达走到阳台上。晚风吹拂,有点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