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那道汤,越姜觉得胃口好些了,一人吃了满满一碗的饭。
吃完饭,看一眼旁边的李媪,“有没有问过马岩庆,他回来时可用过东西?”
李媪摇头,那时她哪有心情问啊,着急的要命。不过……李媪觉得就算陛下已经用了,娘娘也可以再尽心些的。
“奴没问过。但您不如带些点心过去罢?就算陛下用过饭了,也可以再用些点心。”
越姜想了想,好像不麻烦,便点头,“你去叫人备些点心。”
李媪高兴应声:“哎!”
她立马就要下去,但越姜看她的高兴样,怕她高兴的过了头,便多说一句,“弄个一两样就成了,别弄多。”
李媪心想一两样怎么够呢?
但娘娘既然已经吩咐了,自然得按娘娘说得做,她点头道是。
越姜趁御膳房备点心的功夫,便四下走走。
这几日睡得太累,白日便多活动活动。
两刻钟后,御膳房新鲜出炉的点心好了,宫人小心在食盒里放好,拿到寝殿这边来,也正是这个食盒才要交到李媪手上的时候,马岩庆跑来了,直奔越姜。
越姜看到他,脚步停住。
马岩庆看她是醒着的,眼中庆幸一闪而过。
心想幸好这位是醒着的,不然他倒是没那个胆子特地让李媪把她弄醒。
想到来时议政殿的情况,他敛了敛声,步子大跑,在越姜跟前跪下,“娘娘,陛下和孙先生起了火气,您去看看罢。”
越姜眨眨眼,和先生起了火气?
裴镇竟然还会和孙颌发火?
“可知因何发的火?”
马岩庆摇头,“奴才不知。”
他哪里敢凑上前去听缘由啊,只是特地过来请她去劝劝罢。
“奴才来时,听到殿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而至于他为何会来请越姜,是殿内的一个小内监到他耳边来说的。
他琢磨着,陛下虽气,估计也还想给这位老臣一个台阶下,才特地授意他来请皇后去劝。
他着急,“您快去罢,也不知现在火气发到哪了。”
别拖得久了,天子怒气上头之时下了重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他也知道,天子是敬重这位老臣的,别事后罚了又反悔,反堕了天子面子。
越姜也就不等什么食盒不食盒的了,赶紧去前面看看。
能让裴镇和孙颌发火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越姜心中有些忧心。
第80章
去议政殿途中, 越姜又问了马岩庆一些事,但马岩庆都是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越姜也就不再期望能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她加快脚步, 往议政殿这边来。
到门口时, 特意凝神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但,听不出来什么, 想了想,便命马岩庆先进去通传一声。
里面还有人, 她倒是不好直接进去。
马岩庆哎一声,小心着进了议政殿, 他脚步走得很轻,也不敢乱瞟乱看, 只一心弯腰走到天子跟前, 低着声音问:“陛下,娘娘来了。”
“奴这就请进来?”
裴镇听到后面一句, 不咸不淡扫一眼跟前这奴才。他半眯着眼,倒是许久都不答他。
马岩庆见此,心想完了,天子已经气得连娘娘都不想见了。孙先生到底是做了什么, 才惹得天子如此怒大啊!
心里叹口气,他想了想措辞,正准备再问一句,而这时, 大殿之内终于传来声音, 很短又很平淡的一句,“让她进来。”
马岩庆立即答一句是, 迅速退下去请越姜。
越姜跨入殿门。
她目光环视着,看这里面的情形。一圈下来,她没有看到孙颌,但,地上有一只摔得四分五裂的盖碗。
他冲孙颌摔碗了?
越姜多看了两眼那些碎瓷,接着,目光便看向裴镇,他脸色平平淡淡,目光压着,瞧不出喜怒。
她走过去,眼睛看他,“先生惹你发火了?”
而被她问的裴镇,倒是不答她,只抬眸看她一眼,神情依旧是让人辨不出喜怒。
越姜走近他身侧,轻笑而语:“与先生生气,竟是连和我说话也不愿了?”
裴镇仍然是形色不露。
不过,肩上已经慢慢松了一分,他往后偏靠着,抬眸看她,“是马岩庆那奴才去请了你,才过来的?”
越姜摇头,“本也要过来一趟,马岩庆刚好撞着我要来的时间了,便来的快些。”
嗯?裴镇听到这,眉梢几不可察的动了下。
他眼睛里的神情浓了些。
她本来也是要过来的?
回来这几日,她倒是也终于知道来找他一趟了。
表情不变,“过来有事?”
越姜笑着点头,有啊。
有心想借着闲话的功夫让他火气消些,冷静些,点完头便也就说得细了些,“李媪说你中午回来了一趟,但见我睡着,你又走了。我想着你今日中午既然能得空回来,应该是不忙了,便过来一趟。”
“你这几日实在是忙,我倒是连你人影都不曾见着。”
说着说着,坐到他腿上来,仰头亲昵的搂着他脖子,嘀咕,“也是巧了,我正想来,马岩庆就说先生惹得你发了火。”
眼睛看他,细致望他眼里神色,笑道:“是还气着呢?”
裴镇垂眸看她。
越姜笑一笑,抬头吻一下他的唇,“嗯?气可曾消了?”
裴镇眯了眯眼睛,消是不可能消的。
因为他压根就没生气,只是心情有些不大痛快罢了。
这点不痛快也不是对着先生,他更是压根没对先生发过火,那个盖碗,是先生饮茶时不小心摔的。
那时再次见她落了空,他连喊她都懒得喊了,直接就走。回到议政殿后他的神情是绷着的,心想倒要看看她还要这样睡多久,她也还要多久才能记起主动来找他,但,之后见了先生,又见先生饮茶时不小摔了个盖碗,抿了抿唇,又忽然不想这样耗着了,便朝殿里伺候茶水的小太监吩咐了句,让他按照如此借口吩咐马岩庆去请她。
至于先前还在殿里的孙颌,在知道马岩庆去找她后,他就先让先生下去了。
而地上的那些碎瓷片,他没有让人打扫,就等着她过来看见呢。
此时听她问他可还是气着,裴镇看着她,目光深了深。
手臂收牢,他把她往跟前搂,不答反问:“这几日为何一日睡得比一日早?今日还午膳都不曾用过,又躺下了?”
越姜自己想来也奇呢,这几日实在是睡的太多。
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拨弄一下,摇头笑,“我也不知。自回来后一入了夜,就总觉得困的不行。至于今早,则是昨日被你闹了一场,没睡够,上午撑不住才又躺了一回,与你错过了。”
“不是还与我置着气?”裴镇盯着她眼睛看。
“嗯?”置什么气?有什么可气的。
“二十九那日的事。”
越姜:“……”想起来了。
她失笑一声。
笑完,轻轻吻一下他的唇,望着他眼睛低囔,“那事早已过了,倒不至于还特意忍着就等这几日与你生气。”
“是真的困,才睡得早。”
裴镇仔细看她神色,目光一错不错,“确实如此?”
越姜:“自然是真。”
说罢,笑笑看他,“你难道还想我是暗中在与你置气不成?”
裴镇低哼一声,自然是不想的。
不过,倒是不与她说,他唇舌直接含过来,用行动告诉她。
愈吻愈深,这几日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重重吻了许久,他压着她的额头哑声而言:“不是便好。”
越姜脸颊红润,闻言勾着他脖子笑了一笑。
笑了些会儿,胸中急促的气息好了些,她仰起嘴巴又轻轻啄一下他薄唇,“那现在,你的气已经消了是不是?”
“既然消了,与我说说先生做了什么,惹得你发火?”
裴镇扬眉,黑眸凝着她看,平静无底。
越姜见他不答,笑着又亲他一下,“嗯?与我说说?马岩庆说你发了好大的火。”
裴镇舔了舔嘴角,眼底平静打破。
他深看她一眼,不急着答,先压来又吻她一下,才不疾不徐的说:“没发火,是见你这几日总是睡着没个醒样,才让马岩庆找个由头去把你催来。”
越姜:“……”
得,原是假的。
看他一眼,轻轻哼了一下,佯装不高兴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