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去医院啊?”他一直和医生通着电话。
“没有必要。”医生说,“医院里病患多细菌多,反而有加重感染的风险,你们把药带齐了就行。”
游判再检查了一遍药包:“带齐了。”
医生:“如果出现最坏的情况,及时给他喂药,到医院无非也是这种疗法,还不如在民宿里清静,少折腾为妙。”
“好吧。”
结束通话,游判坐到床边,又给迟寄量了一次体温,念出数字。
“36.8c。”
“就说没发烧。”迟寄靠坐在床上,有点没精神,“我感觉还行。”
游判的手掌贴在他身上:“这里呢?有没有不舒服?”
迟寄摇头,扯着被子开始往下滑:“就是困,我想睡觉了。”
结果被游判捞住,“先别睡,梨汤熬好了,喝了再睡。”
迟寄咳嗽着,软趴趴地说:“好吧。”
香甜的梨汤流过喉咙,瞬间消灭了干涩,迟寄被美味吊起精神,游判喂来一勺,就迫不及待地等待下一勺。
喝完了,被湿气泡冷的骨头变得暖融融的,这回他舒适地躺下,笑眼满足,拍拍被子:“我觉得我好了。”
游判笑着刮他的脸:“一碗梨汤哪来这么神奇的功效?你休息吧,如果明天还是不舒服,我们就再吃点药。”
“恩......”迟寄恍惚睡去。
游判坐在墙边的沙发上,开始查看工作群里的消息,和队员们交流的过程中,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床。
最近帕德案有了一些进展,副队长已经从外地赶回来加入工作,群里共享着信息,游判虽然人在休假,但对案情的掌握不比任何人少。
“监控修复好了立刻发我一份。”
李船迅速回到:“没问题老大!”
副队长接着搭话:“游队,啥时候回来啊,猴儿们都想你得很。”
游判又看了眼床的方向,打字:“计划在三天后,也可能会提前。”
李船:“你就好好和嫂子度假吧老大,局里有我们你放心。”
“嫂子?!”副队震惊,“我出差这段时间发生啥了,怎么游队都有老婆了?!”
李船在群里娓娓道来,工作群转眼变成八卦群。
游判看着李船说得越来越离谱,刚想制止,床上的迟寄忽然又开始咳嗽。他扔了手机冲过去,轻轻帮忙拍背,查看他的情况。
然而情形没有得到好转,迟寄的呼吸毫无征兆地加重,哮鸣音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游判连忙把人往怀里带,扶起他的上半身以助呼吸,迟寄在下一刻被憋醒,豁然睁开双眼,难受地捂着胸/口。
药已经递了过来,游判拼命保持着理智:“张嘴,迟寄。”
喂了药,迟寄终于可以喘上气,但呼吸还是困难,胸/口剧烈起伏着。药物没办法帮他完全消除症状,医生也没办法保证每次发病会难受多久。
游判对他的痛苦无能为力,抱着他,心里一扯一扯地疼。他难受地缩着身体,每一次喘息都仿佛要抽干他,胸腔犹如一只工作的气囊鼓起又跌下,窒息感却得不到丝毫缓解。
“游判......”忍耐到了极致,他只能绝望地求救,“我好难受......难、难受......”
游判的心碎掉了,安慰迟寄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宝贝......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会好的......”
后来迟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房间里只剩下惊心的喘息声。
这次发病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迟寄被折磨得大汗淋漓,瘫倒在游判的身上。
“迟寄?宝贝?”游判捞起他的脸,“不难受了是不是?”
迟寄点点头,眼睛半掩不掩。
游判把他放平在床上,拿了热毛巾过来给他擦汗,迟寄的鬓发全被汗湿了,眼睛里也滚着一道水润,目光一直跟随着游判的动作。
此刻,摆脱病痛的他变得很宁静,像一头天真无虑的小鹿。
游判的心情随之放松,问他:“怎么不抱怨几句?”
迟寄摇摇头,说:“我没觉得吃亏。”
游判顿下动作,看着他:“为什么?”
迟寄露出一个甜润的笑容:“能拥有你,我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这话从游判的心尖滚落,一路朝着五脏肺腑熨烫过去。他抱紧了迟寄,恨不得永远不撒手。
一段时间之后,迟寄把脑袋从他怀里支出来。
游判被那双漆黑的眼珠刮了一道,笑着问他:“怎么了?”
迟寄拍拍床垫:“好晚了,你快上来睡吧。”
“我先帮你把睡衣换了。”
迟寄的睡衣也已经全部汗湿,游判帮他换上新的,两人相拥倒下。现在是凌晨三点,游判提心吊胆了一夜,早已精疲力尽,一挨上枕头睡意便如山倒。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迟寄的眼睛老大一双戳在那里,问他:“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不睡吗?”
“我没有瞪,我眼睛本来就这么大。”迟寄说,“我现在不困了,睡不着。”
游判逗他:“那怎么办啊?”
迟寄想了想,说:“我哄你睡吧。”
话落,他将手绕到游判背后,轻轻顺着他的背。
游判问他:“你这是从哪学的?”
迟寄避开眼神,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