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哭哭啼啼的阿娅还是受不了小儿子的离开,她想推开拦在跟前的许唯去抓住苏和,却因为体型的悬殊被男人抓的死死的,“你松开我!我要去找和和,是我们对不起和和!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什么对不起!”许唯自觉被路峥捏了把柄,他不知道路峥为什么会帮苏和强出头,甚至掏出这样一大笔钱,但毫无疑问,有路峥在,他不该再去招惹苏和了,“我们就当做没有他这个孩子不行吗?!那么多年都已经过来了,继续当他死了,不好吗!”
“不行!”阿娅哭嚎出声,“不行——”
“不行?”许唯冷笑,“那你有本事倒是去找他,你看看他愿不愿意认你这个母亲!?”
“许唯,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冷血?”阿娅的半生都在后悔,后悔认识了许唯,后悔挑选他做搭襟,如果当初她没有做出这样的错事,今天的一切又怎么会发生呢?
她应该还留在丽龙,退下丽龙主的位置,辅导新的丽龙主,养育几个自己的孩子,从不曾和自己的亲人们分开。
这样的日子,这样留在丽龙的寻常日子,她曾经过到了腻烦,可时到今日,阿娅才觉出那份寻常的珍贵。
“我不是冷血,”许唯自负又不肯承认自己的自私,“我只是知道什么对我才是重要的!你和同康才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爸!”许同康终于忍不住了,“您不觉得这话虚伪吗?您那么对待弟弟,他来了,您把他赶走,说当没有他这个孩子,这么区别对待我们,您叫我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我明白了,我和妈妈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只要你决定了,就没有必要再顾忌我们的想法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许唯诧异,“同康,爸爸这都是为你好——”
“够了。”许同康低头扯掉了胳膊上的滞留针,他从床上拎起自己的羽绒服,又将掩面哭泣的阿娅扶起来,“妈,我们走吧。”
“去哪?你这是要去哪?!你不治病了吗?”许唯吼起来。
“我不想用那种钱治病。既然是爸您费尽心思要来的,您自己留着花吧。”许同康打心底觉得,能做出刚刚那些事情的许唯,已经不是他那宽柔并济的父亲了,而是个恬不知耻的恶鬼。
哪怕他是为了自己好,这种‘为自己好’,叫许同康觉得,他也是个罪人。
*
开车返程的途中,路峥和苏和都很沉默,路峥还在生气,他气苏和那么大的事情竟然隐瞒着不告诉他,倘若叫他知道,他会第一时间把苏和从雨林里带出来,也绝对不会让苏和跟这家人有半点牵连的机会。
更甚至,他会想办法搜集证据,直接将这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直接送进大牢清醒清醒。
“你——”
“路峥——”
两人同时开口,心有怨气的路教授还是有搭襟修养地让苏和先讲。
只听苏和问他,“你刚刚摔出去那个纸片子,真的是那么多钱吗?”
丽龙主还没见过支票这种写一串数字就能到银行里兑换大额钱款的付款方式,他当时一听许唯要‘三十六万’人都懵了,毕竟丽龙主浑身上下也没有那么多钱,而路峥甩出去一张纸片子就唬住了许唯,叫他更懵了,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丽龙主想着路峥得是什么精通障眼法的茅山道士,轻轻松松能叫纸片子变成三十六万,真叫许唯如获至宝,放弃纠缠。
所以他都没敢在病房里多讲话,怕路峥的‘法术’不灵了。
原本还有点生气的路教授听清了苏和的碎碎念,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继续生气,还是应该给丽龙主及时普及一些现代知识。
路过红绿灯,路峥掏出自己的钱夹,将里面夹着的几张支票递到了苏和的手里,“这是支票,拿着它,填好数字,上面有我的名章和签名,就可以在有效期内去银行兑换提钱。”
路峥往钱夹里放支票,是国外养成的习惯,在他念书时去过的很多国家移动支付都不如国内灵便,大银行的支票是最为快捷,也不容易出错的付款方式。
苏和捏紧了那几张薄薄的纸,不可置信道:“只是一张纸,三十六万——”
“也可以不止三十六万,你可以试试把上面的格子填满。”那个账户绑定着路峥在国外的信托基金,哪怕苏和把格子填满去银行兑,也可以顺利提款。
“所以你真的给了许唯那么多钱。”苏和眼巴巴地看向路峥,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悲伤了,他惶恐。
苏和觉得那惹人烦的许唯是冲着他来的,叫路父和路峥牵扯进来,他已经很抱歉了,哪怕打发许唯,也该是他去做的事情。
现在白白地就让路峥为他掏了三十六万,苏和简直要愧疚地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丽龙男人,没有这样吃搭襟的、用搭襟的、花搭襟钱的软包。
但丽龙主现在就是个活生生的小软包,他把支票原封不动插进了路教授的钱夹里,又小声道:“你放心,给许唯这笔钱,我肯定会还你的。”苏和手里只有买房的十几万,暂时先垫付一些,剩下的等他上了大学,能找兼职打工的时候,继续还,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打个欠条,保证几年内一定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