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夫人站在这个角度一想,觉得就这样吧。
邵云重住院期间,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来看他。
之前他昏迷,情况也不好,现在他醒了,几个人听说裴雪意也回来了,料想他的情况应该好了不少,就一起过来看他。
几个人也都不是什么大善人。
项奇东带着头,几个人轮流让邵云重猜身份,连蒙带糊弄,各种捉弄他,逗他玩,就跟哄小孩一样。
谁能想到邵云重也会有今天,还不得趁着这个机会欺负欺负他?
裴雪意刚从医生那里回来,听到病房里的笑声,静静站了一会儿,最后出声提醒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别欺负他。”
病房里的几个人纷纷抬起头,目光统一投向他。
裴雪意没再说什么,转头出去了。
“阿季…”
邵云重柔弱地叫了一声。
他面对一群不认识的人,虽然根据这些人的言谈能判断他们确实是自己的朋友,但毕竟没有一点记忆了,其实就是陌生人,所以还是有点依赖裴雪意。
项奇东笑了,对冯寰他们几个说:“真是神奇,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阿季倒是维护上了。”
冯寰啧啧感叹:“阿季这人真是心软啊,估计是看邵二可怜吧。”
项奇东拍了拍邵云重的肩膀,“你早来这么一出,他早回来了。邵二,你是不是装的?”
“你要真是装的,那这招真是绝啊!苦肉计啊!”
邵云重听的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骗他回来?”
项奇东讶然:“你一点也不记得了?阿季什么都没告诉你?”
邵云重说:“告诉我什么?”
项奇东问:“你知道阿季是你什么人?”
邵云重说:“我弟弟啊,我爸的养子。”
项奇东蓦地笑了,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了。
哎呀,这太搞笑了,邵二忙活了半辈子,这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了,又成兄弟了。
邵云重奇怪道:“你笑什么?”
项奇东和冯寰对视一眼,看来阿季什么都没说啊,可能有自己的主意,他们还是别掺和这俩人的事了。
有些事,还是得他们自己解决。
项奇东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连阿季这个好弟弟都忘了,真是世事无常啊。诶,你觉得你这个弟弟怎么样?”
他有点好奇,都失忆了,邵二还会喜欢阿季吗?
邵云重想起这几天裴雪意对他的照顾,客观评价道:“我这个弟弟,很好呀,说实话这么好的弟弟,可惜了,不跟我在一个户口本上。”
“噗——”冯寰一口茶水喷出来,因为憋笑肩膀颤抖,差点呛死。
身边的朋友连忙给他拍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邵云重心里有种直觉,他和弟弟之间可能有什么过节。
之前阿季说他们以前关系不好,小时候经常打架,但最近这几天弟弟对他太好了,再加上弟弟说以前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他就没有继续深究。
今天听他们这么一说,又觉得是不是还有其他隐情?
几个人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邵云重现在还没完全康复,探视时间不宜过长。
项奇东从病房里出来,在走廊里碰见裴雪意,想了想,还是挺纳闷的,问道:“你们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裴雪意想了一下,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他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项奇东没有再多问,道别离去。
裴雪意却在心里又一次问自己,是为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他潜意识里也是一个固执的人,面对邵云重时也有一种固执。
就是不告诉他,让他自己想去,想不起来就算了,谁让他忘了?
他有点想笑,为自己孩子般赌气的想法。
回到病房的时候,邵云重正坐在病床上发呆,手里捧着那枚被红线串起来的戒指。
裴雪意走近看了一眼,见邵云重从枕头下面又拿出了另一枚。
出事之后,邵云重手上的戒指被摘掉了,今天邵怀峥想起来这件事,才把戒指给他。
邵云重将戒圈明显大了一号的戒指套进自己的无名指,正好。
而且很明显这是对戒。
邵云重抬起头问:“我是不是结婚了?有妻子?”
裴雪意说:“你自己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邵云重觉得,阿季的脸色突然有几分冷酷。
他看着手里的素圈戒指,很努力地回想,试图想起一点什么。
那一层记忆很隔膜,好像蒙着一团雾,只要把雾拨开,似乎就能豁然明朗。
额头布满一层汗水,眉头越皱越紧,邵云重猛地攥紧戒指,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刹那间他面色惨白,双手抱住脑袋。
“邵云重!”
“医生…”
耳畔好像有裴雪意的呼喊,那把声音很冷,却有无法掩饰的焦急,忽远忽近…
他想回应他,却最终在头部剧痛中败下阵,很快就陷入黑暗。
……
“如果病人实在想不起来了,也不能勉强,治疗需要循序渐进,唤醒他的记忆也是如此。”
医生给邵云重做了基础检查,最后这样说道。
邵云重似乎在做梦,睡梦中也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