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这个,提起来我就有点不放心...我们决定大年初二回来,你们什么时候去天京?”
“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不过肯定得过完年了。”
“我还以为你们年前就会离开,毕竟江老爷子八九年没见到孩子们了。”
“一样的,咱爸妈也四五年没见到我们,小弟也能赶回去,全家大团圆的时候,我怎么能扫兴?”再一个,等将来调职到京城,有的是机会跟江老爷子过节。
当然,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蔺葶还没有跟大姐提他们可能去京城这事。
时间在姐妹俩的热聊中渐渐过去。
离火车进站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霍啸便与谢灏一起去了月台瞧情况。
就在蔺葶着急二哥人在哪里,打算请董骋出去找找时。
离开将近一个小时的男人,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护着个身形高挑,气质飒爽的女军人回来了。
直到两人走到眼前,确定自己不是眼花,蔺葙才从呆滞中回神:“这...这...宁记者?你怎么会在这里?”
蔺葶其实早两年就瞧出点苗头了,她伸手拉过明显有些不自在的好友,调侃道:“我也好奇,小瑜,你什么时候跟我二哥走到一起的?”
宁瑜几年前做了战地记者,立了几次功绩,如今才29岁,便已经是中校军衔了。
但,即便如此,面对枪林弹雨都能勇往直前的女人,这会儿依旧尴尬的厉害。
倒不是害羞,只是除了工作,生活中寡言惯了。
已经弄明白宁记者成了自己的弟妹,蔺葙又是欢喜,又是好奇:“是啊,你们俩完全不搭嘎的,怎么会走到一起啊?”
宁瑜看了眼,自从她出现,笑容就没下去过的对象:“蔺伟去前线慰问演出的时候,遇到过很多次。”
如孔雀开屏般,眉眼全是春意的蔺伟笑着解释:“其实我们两年前就处了,不过小瑜特别忙,好容易才能挪出时间陪我回家见爸妈。”
蔺葶伸手抱了抱未来二嫂:“真好,回家是决定要结婚了吗?”
宁瑜看了眼男人:“嗯。”
蔺伟眼前一亮,急忙追问:“真的?你家里同意了?那我...我应该先登门拜访你爸妈的。”
闻言,宁瑜眸色淡淡:“都一样,我的事情一直都是自己做主。”
这话一出,蔺伟就知道,位高权重的未来老丈人,依旧瞧不起自己这个戏子。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毕竟老丈人重男轻女,哪怕闺女再优秀,也瞧不见。
想到这里,蔺伟安抚般捏了捏对象满是薄茧的手指。
作为几年的好友,蔺葶也模糊知道一些好友家里的糟心情况,刚想转移话题,打听打听两人具体怎么走到一起的,便听到了汽笛的长鸣声...
“火车来啦!”
第89章
这一趟回程。
拢共十几个人。
若不是几个男人全是干部身份,真不一定能安排这么些卧铺票。
等找到车厢安顿好后,一行人便自动分配了起来。
比如男人们一个群体,小孩儿们扎堆。
而蔺葶,则带着大姐、婆婆还有宁瑜窝在其中一个车厢里嬉笑八卦,旅程一点儿也不难熬。
待两天后,火车经过hl市的时候,一行人还等到了蔺宏。
今年24岁,刚从军校回来两个月的蔺宏已经是连长了。
曾经青涩的大男孩,经过几年军旅生涯的洗礼,蜕变成了稳重刚毅的男人。
嗯,起码外表是这样的。
蔺伟的身板虽然比霍啸与谢灏清减一些,但个子并不差多少,也是有一米八出头的。
但这会儿,与几年不见的弟弟并肩而立,他都有些不敢认了。
围着人转了两圈,又捏了捏对方宽阔的肩背,感慨道:“你小子,这是吃了什么?怎么长这么大一只?”衬的他一个大男人都苗条了起来。
蔺葶也震惊:“小宏,你这...得有一米九了吧?”中二少年成了刚毅硬汉,这硬汉还是自己的亲弟弟,怎么看,怎么违和。
蔺葙也是好奇:“好像比你两个姐夫都高了。”
蔺宏瞬间笑出一口白牙,语气有些得意:“一米九二了。”
得...众人被逗的哄笑起来,还是那个臭小子。
胜利大队。
李桃红天不亮就起床了。
听到动静,被吵醒的蔺胜利撑着胳膊半坐起身,含糊问:“几点了?”
正弯腰穿鞋的李桃红回头将丈夫按了回去,又给盖了被子才道:“才四点,你接着睡。”
蔺胜利打了个哈欠:“起这么早干啥?”
李桃红喜道:“孩子们今天就能到了,我去杀两只鸡炖汤。”
蔺胜利刚要眯着,闻言很是茫然:“这才几点,他们起码要下午三四点才能到家。”
李桃红白了丈夫一眼:“万一早到呢?再说,鸡是老母鸡,炖久一点更好。”
听得这话,蔺胜利抬手搓了搓脸,又拉了床头的电灯线,才道:“我帮你。”说话间,人已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见状,李桃红也没说什么,拿起木梳扒拉几下头发,便推门出了卧室。
早些年,蔺家在胜利大队中,条件就算顶好的。
这几年孩子们个个出息,老两口又有了养殖兔子的外快,日子可谓是蒸蒸日上。
这不,前年,家里的泥瓦房便被推翻了重建。
如今蔺家的屋子是红砖砌成的宽敞三合院,体面又气派。
当然,随着村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这样的房子,在附近的村镇内并非独一无二,倒也不算打眼。
李桃红拾掇好自己后,习惯性拎着热水先去了兔舍。
这几年,随着上面对兔毛的需求量增加,政府便鼓励老百姓在家里自行养殖兔子。
虽然前期代价大了些,但长久算来,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
李桃红跟蔺胜利便是这其中一家,只是当她来到兔舍准备清理时,却发现里头已经有人了,她赶忙招呼人出来:“你这孩子,几点起来的?”
林皎皎回头,先是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才笑回:“我就是睡不着了,婶子,您怎么也起来的这么早?”
见小姑娘没出来,李桃红便打开木门进去。
她撩起袖子开始清洗食槽:“我也是,孩子们好多年没回来了,我这心里头啊...高兴,昨晚就烙了一夜饼。”
提到家人,林皎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沉默了几秒才道:“婶子,今年过年我打算去找我妈妈。”
闻言,李桃红倒也不是很惊讶:“成啊,回头让你叔送你过去,到时候婶子给你多准备些吃食,跟你妈好好热闹热闹。”说到这里,她又看了眼明眸皓齿,已然长成大姑娘的小月亮,笑着安慰:“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好了,说不定过两年,你妈妈还能出来跟咱们一起过节咧。”
“希望吧。”林皎皎眉眼含笑,其实对于现在的生活她已经很满意了。
五年前,她与母亲是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来到这个偏远山村的。
到了后,做好吃苦准备的林皎皎并没有在知青点住上几天,婶子与叔叔担心她年幼被欺,很快便将她接到家里生活。
后面,为了让她轻松一些,还给谋了份养兔子的工作。
更叫林皎皎感激的是,母亲去到农场的第二年,就在几方的运作下做回了老本行...教导农场里,少数民族的孩子们学习中文,再没吃过苦头。
如今这片土地,俨然成了她们母女心目中的港湾,就算往后一直这般,也足够林皎皎感激。
她感激这一方山水的庇护。
感激当年对母女俩伸出援助之手的蔺葶一行人。
更感激这些年将她视为子侄的叔叔婶子。
想到这里,再想到蔺葶今天就能回来,手上的动作就更快了几分。
等收拾好兔舍,她得将几间空屋子再拾掇一番...
第三天上午十点半,火车进入了冰城火车站。
这里比天京的温度要低二十几度。
放眼望去,更是漫天的雪白。
年年小姑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小小的人儿激动坏了,拉着姐姐的手又蹦又跳,直呼要堆雪人、打雪仗。
虽然离开的时候还小,但苗苗对于老家的记忆还是挺深的,被漫天莹白与妹妹的欢快影响,也难得升出些小孩儿心态。
她捏了捏妹妹粉扑扑的脸颊,笑说句“北方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才看母亲:“妈,等到了外婆家,我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滑雪吧。”
蔺葶摸了摸闺女,高兴她鲜活的模样:“得让你爸爸或者舅舅领着才行。”
从窗户翻下去的蔺宏朝着几人伸手:“这个不急,能在家里待十天呢,有的是机会玩,快点下来,我看见大哥了。”
蔺葶张望一圈,没瞧见人,便立马道:“那你先去跟大哥汇合,我们自己能下去。”
闻言,蔺宏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见状,果果赶忙喊:“小舅舅...小舅舅,抱我跟小黑下去呀,我要跟你一起去找大舅舅。”
“臭小子,都快一米五了,还要人抱...”话虽这么说,蔺宏回头,轻松将外甥从车窗里抱了下来,然后领着人,很快就融进了汹涌的人群中。
这时,仔细检查完,确定所有东西全部带上的霍啸也翻窗下车。
然后伸手接行李、接孩子、接媳妇...
待一行人全都落地后,蔺明也跟弟弟过来了。
大部队汇合,先去国营饭店填抱了五脏庙,才坐上开往县城去的中巴车。
待到了县城,再马不停蹄的转车去镇上...
“...王书记去年调走了,是晋升。”从镇上去到村里,只能步行,经过公社的时候,蔺明便与二妹说起了王春玲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