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祁闻右手受伤无法再拿枪,南佳看出他想换只手开枪,不顾对面伏击的人,压低身体冲过去握紧他的手举起枪对准北野,用力扣下扳机。
子弹几乎眨眼间射向对面的人,和对面伏击的人一前一后开枪,不同的是姜祁闻手中的枪正中北野,而另一颗子弹在他倒下的瞬间从他身体上方嗖的一下打中墙面。
姜祁闻想要动,南佳用力按压他的伤口试图阻止他重新开枪,陈锋他们赶到时,北野躺在地上,南佳压着姜祁闻撕扯。武警队的人反应迅速,直接过去踢走姜祁闻手里的枪,并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他。
陈锋的耳麦传来穆清的声音,对面伏击手已被控制,他交代几句朝南佳过去,“有没有受伤?”
“……没。”透过人群南佳看到北野被人扶起,“你给他穿防弹衣了对吗?”
“嗯,和你打完电话,我立刻联系他,并且把防弹衣交给他了。”陈锋看她衣服上全是脏污,“你知不知道这步棋多险?”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找你。”南佳抬头看了他一眼,难得露出笑容,“所幸这次你没辜负我的信任。”
姜祁闻的伤口被医护人员简单包扎好,愤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南佳。计中计,这个女人为了能达到目的,不惜以命相搏。
北野虽穿了防弹衣,但子弹射过来的冲击力仍不能小觑,震得胸口发麻,由医护人员检查无事后,起身来到南佳身旁。他陪在她身边不发一言,看警方处理现场。
姜祁闻因涉嫌谋杀被正式逮捕,枪被警方获取,冰冷的手铐铐在他手腕上,武警押送,经过南佳面前,他啐了一口:“当初就该弄死你!”
她仍坐在地上,抬头注视眼前满脸不甘的男人,“下次再见你或许就是在新闻台了。”
“带走!”陈锋抬脚准备离开又折回,“按照程序你们也要走一趟。”
北野扶起她,拍掉她身上脏污,用手背蹭了蹭她脸上灰渍,“和你妈妈说声再见。”
南佳盯着不远处楼梯口,她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其他的话,而是停留在原地,感慨万千。
那颗子弹终结了一切。
而此刻,路薇得知姜祁闻被逮捕,且警方还抓捕了另一位,名字和身份暂未公布,但她知道这件事已经败露,说不定会查到她头上。
宋聿过来时,路薇正打开保险箱准备离开,“你做什么?”
“你去接淼淼,我们先离开豊市。”
“你不是已经给了足够的价,那人不会供出我们吗?”
路薇失了以往稳重,烦躁起身,“我的确给了他封口费,但我没想到他会被警方抓住,现在他和姜祁闻都被逮捕了,就算他不说姜祁闻绝对不会闭口不言,更何况……”
她长吐一口气,双手撑住桌沿,说出目前最大的问题:“老金开枪了,如果姜祁闻也有开枪,警方根据使用枪.支和子弹会查到和上次那批货一样,到时候姜祁闻若是承认那把枪是我所给,老金不管如何狡辩警方都不会信。”
“可问题关键是现在并不能确定姜祁闻有没有开枪不是吗?”宋聿绕过办公桌拥住她,“你别给自己施加压力,一切都……”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谈话,路薇警惕开口:“谁?”
“路薇小姐,是我。”
听到苏觅的声音,路薇稍稍放下心,“进来吧。”
书房的门被人缓缓推开,苏觅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而她身后跟着手拿逮捕令的穆清。
“路女士,我们是新城区刑侦队,你涉嫌参与一起谋杀案,请配合我们走一趟。”穆清朝身后人点了下头,示意他们过去抓人。
“谁敢!”宋聿把路薇护在身后,“一张逮捕令和你说的几句话就想把人带走?你知不知道路家在豊市的地位!”
“我很清楚,但现在宋先生你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过不要紧,一会儿缉毒队的人马上就到,我想他们很乐意听你说前段时间龙街查获的一批货和你是否有关。”
穆清话音刚落,缉毒队的人已经上了二楼朝他们这儿走来,和刑侦队的人几乎是前后脚的事。
他们行事利落,逮捕令亮出,不顾宋聿挣扎直接将他制服带走。
大势已去,路薇知道此刻挣扎无济于事,她稳下心神直接问:“我侄子怎么样了?”
“看来路女士很清楚自己做的事。”
路薇轻笑:“只要他没死,你们想定罪就不可能。”
在这些人眼中法律似乎只是无用的文字,他们可以借助钱财权势为自己解决一切困难,哪怕证据确凿,依旧有狡辩的借口。
穆清不想和她耽误时间,让人过去带走,耳边传来路薇疯话。
“你们敢抓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叫北野给我过来……”
-
警局、刑侦队都在忙,电话不断,外面还有媒体蹲点,乱成了一锅粥。
路薇被带到审问室后拒绝说话,直言律师未到之前她不会说一句话。另一边仍在继续审问姜祁闻和老金
审问室隔壁是观察室,陈锋看她拒不承认打算以沉默和他们耗到底准备亲自过去。
南佳出声打断:“陈警官,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想和她说几句。”
“这……”
“就几句话,你随时可以叫停。”
规矩是人定的,法不留情,但人不能无情,陈锋最终同意了她们两人见一面但只给了十分钟,录音暂停,监控不关。
审问室的门重新打开,一抹光亮突兀涌入,路薇侧了侧脸试图躲开这道刺眼的光线。
她看清来人,轻哼:“你胆子挺大,还敢来。”
“我又不是过错方,为什么不敢来?”南佳靠着桌沿,双臂环抱看了眼她手腕上的手铐,“你应该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吧?”
路薇缓缓向后靠:“你最好祈祷别让我出去,否则我会像之前所说,要你的命。”
“这样发狠的大话还是等你能出去再说吧。”南佳仔细打量着她,“姜祁闻开枪了,我帮他开的。”
路薇神色微变,不过她不清楚南佳此刻告诉她这些做什么,防备看着她。
“和你谈合作那天我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我深知你这种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表面同意合作,私底下一定会想办法对付我,所以我让你再安排一个人,就是为了逼你兵行险招对付我们三人,以你的性子解决我们三个人才是一劳永逸再无后顾之忧。”
南佳没放过她脸上微末的变化,继续诉说自己计划:“至于为何我要让姜祁闻开那一枪,无非是要坐实姜祁闻涉嫌谋杀,还有你不仅提供枪.支更安排第二手,势要取北野性命,自始至终我只想要一个结果,送你们全部入狱。”
“你居然拿他的命来达成自己目的?!”路薇讥讽一笑,听她娓娓道来,可以确定这间屋子并不在录音,“宋聿被警方所查,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
“姜祁闻一进警局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个遍,可能知道表现好判得轻点吧。”
“呵!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
南佳放下手臂,扬唇:“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轻易妥协,还剩最后三分钟,我们谈个合作。”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这个合作你一定会同意。”南佳直白说明,“承认你的所作所为,不会牵连到宋淼淼,否则我想以北野的性格,如果他放弃照顾你的女儿,你和宋聿谁来照顾她?”
路薇恨不能冲过来咬破南佳血管,“你敢动淼淼,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你付出代价!”
“嘘!”南佳食指抵在唇上,“在这扇门打开前你还有考虑的机会。”
路薇双手紧握成拳,胸口起伏不停:“我和你本就没仇不是吗?你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他为我补足了拼图上最后一块,现在该轮到我为他扫除一切障碍。”
审问室的门重新打开,陈锋亲自过来开门,在观察室里他虽听不见但能看见路薇情绪波动。
“谢谢。”南佳准备离开。
“陈警官!”路薇喑哑的嗓音透着无奈和妥协,“不用等律师过来了,我坦白一切。”
陈锋没有看她而是将视线落在南佳身上,她偏头迎上他的目光,勾唇:“陈警官,接下来辛苦你了。”
第84章 重新开始
南佳和北野从警局出来后, 注意到外面蹲守的媒体,目前的情况不适合接受采访,他们也不想在镜头前演戏, 陈锋算是给他们开了特权允许周贤将车从另一侧门开进来, 离开的时候没惊动媒体。
车内安静,今天是周贤过来开车, 老葛家里有事请一天假。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南佳却感受不到一丝松快,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影, 回忆过去种种, 鼻尖发酸。那些曾出现在生命中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从眼前消失,她抓不住也看不见了。
左手感受到一抹温热,她知道是他的手。
“南佳, 你该放下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 “送我去一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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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园是豊市墓地, 早年间是附近住户家里办了白事把骨灰送到这儿来, 弄个小土堆竖个牌子就是可以让后代祭拜的地方了, 现在随着政府规划, 从小土堆摇身一变成了花钱放置的墓园。
北野没下车,目送她去前方花店里买了一捧白玫瑰,她说要自己一个人过去。
墓园的台阶很长,南佳抱着白玫瑰一步一步往上走,熟练地走到第八排向左移步,来到第六座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的字经风吹日晒颜色微褪, 一张唇角微微上扬的照片在玫瑰花放下时露出。
南佳凝望着照片, 半晌温声开口:“之前每次来我都会写上一张卡片, 这次过来我想亲口告诉你, 我们做到了。”
她缓缓蹲下,擦去墓碑上的脏污,“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十年来我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离开后又有了信心,我想应该是你在给我加油吧,你有一个很爱你的小姨,但我最爱的人却是因我而死,这场名为复仇的战役,我赢了也输了所有。”
墓碑上的脏污擦干净了,南佳起身将几张照片焚烧,“吴愿,生日快乐。”
她没再停留,转身离开清禾园。
向上走的台阶总是充满未知和疲累,向下走的台阶尽在眼中可以看清前行的路还有多少。这两条路,南佳都走过,尝尽心酸。
北野背靠着车,看她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往前走了点,“好了吗?”
“嗯,回去吧。”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并没有因为事情结束而放松,依旧紧绷,甚至多了几分颓意。他明白的,搁在心头巨大的压力骤然间消失,十年来唯一的目标被解决,这一刻她的人生似乎没有了“盼头”。
大概是车内气氛太过压抑,回去的路上周贤难得主动开口:“北总,姜家的事目前已经交由官方查明,我想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公开事情进展了,刚才警局那边打来电话说路薇女士承认了所有事,以及宋聿先生手下所有的生意也被查出,可能会影响到晟宣。”
“我知道。”北野看了眼身旁沉默不语的人,为了不让她有心理负担,直言,“她本就没打算让我活,不必顾及太多,你继续跟进吧,至于宋聿咎由自取。”
周贤原本想问一句宋淼淼怎么办,转念一想这话不能问,若是问出口只怕适得其反,“好,后续事情我会跟进。”
一路上南佳都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倒是愿意开口了,“我把证据都交给陈锋了。”
“我知道,交给他会更放心。”
“童语手里的毒.品应该就是宋聿的货,兜兜转转,所有人都有瓜葛和牵连。”
北野握紧她的手,似乎想给予她温暖,“接下来的路我陪你走,不会让你一个人。”
她转眸望着他,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伸手模仿他之前经常做的动作,指腹轻蹭他的脸,“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