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佳将已经做好的竹蜻蜓一一放进纸箱里进行封存处理,看了眼茅台,无奈摇头:“他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你都知道他是这个意思你还收了?”
“他根本就没给我拒绝的机会,我本来就打算这两天还回去,这不是接到单子忙忘了。”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风铃声。
南佳下意识往后退了点去看来人,果真应了那句俗语说曹操曹操到,可见背后说人不好。她推开门走出去,“有事吗?”
男人尴尬挠头:“那个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如果麻烦那还是别说了,我这人比较怕麻烦。”
阿熙躲在门后捂嘴偷笑,南佳直女发言乐死人了。
男人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能不能陪我去趟机场?我女朋友这次好像是真生气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回去,我要是再不去追,她可能真的就走了。”
南佳很想告诉他一般女生这样说通常只要你这个男朋友追过去再哄哄可能就没事了,拖着她过去只会适得其反。
“我真的拜托你了,她电话里说了不信我的解释,除非是你亲口说的话,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陪你去机场?”
“对,我开车带你去,你就过去哪怕和她说一句比我说十句都管用!”男人怕她还是不乐意,甚至把手举起发誓,“只要你这次去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来打扰你!”
的确,最近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他,南佳是有点烦了,“先说好,我帮你解释,但如果她还是不信之后你别找我了。”
“好好好!我保证不来找你!”
“嗯,那走吧。”南佳朝内屋喊了一声,“阿熙你留下帮我看店。”
阿熙没有回复,南佳都能想象得到她一定是躲在后面偷笑。
男人的车是一辆金色的suv,南佳正准备坐副驾驶,男人立马阻止:“不好意思,你懂的。”
南佳愣了一秒倏尔反应过来,副驾驶又称为女友座,要是被他女朋友看见坐在副驾驶上,只怕又得闹。她点点头开了后座车门上车。
路上,男人自我介绍了一下叫张焱。聊了几句后南佳才知道他今年三十一岁,女朋友是外地的,两人谈了七年,按理来说该谈婚论嫁了,结果张焱妈妈生病导致他不得不辞去原先的工作回来家里。异地恋本就比正常情侣要拨出更多的信任,那天也是不凑巧,刚好张焱女朋友过来打算给他个惊喜,没想到让她看到那一幕。
他们赶到机场时,距离张焱女朋友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他给她打了电话,对方一直未接。
南佳跟在他身后看他无头苍蝇般乱找,犹豫片刻,主动提议:“你要不要找一下柜台工作人员?他们应该会比你在机场到处找人更快些。”
“对对对!”张焱拍了下后脑勺,“我真是急糊涂了。”
目前还用不上南佳,她站在原地看张焱过去找工作人员寻人,无聊地等候,视线渐渐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所吸引。她不受控制走过去,靠近后轻唤一声:“周贤?”
那道背影缓缓转过身来,看到南佳时明显一愣:“南佳?”时隔快一年的时间,在椿江再遇的确有点意外,周贤不尴不尬地笑了一下,“好巧,你也过来接人?”
“哦,我不……”
“周秘书,给你打电话都没空接,你也不怕你老板生气?”
女人娇嗔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周贤略尴尬地看向南佳,而她也的确看到了来人,是阿熙今天刚给她看的八卦新闻女主角,晟宣北总密会的那位佳人。
女人同样在打量:“这位是?”
周贤正准备解释,南佳出声打断:“问路。”
女人温柔笑笑:“周秘书的确对椿江很熟悉来过多次了,对了,你们北总去回工作电话去了,应该过会儿就到。”
周贤下意识看向身旁默不作声的女人,怎么会在机场碰见,有些事恐怕都说不清了。
“我先走了。”南佳朝周贤轻轻点头准备离开,身旁的女人越过她径直跑向来人。
“你也太不靠谱了吧,为了工作电话把我丢在那儿不管了?”女人伸手拧他,动作稍显亲昵。
北野眉心微拧,动了下手臂避开她的触碰,不经意间看到熟悉的一张脸,脚步不由自主停下,喉结仿佛被猫挠了一下,痒得发紧。
穿梭的人群,他们再次重逢,不过这次他的身边有佳人在侧,而她依旧孑然一身。
“南佳小姐……”
“周秘书,我先走了。”她没再停留,转身往前走了点正好和前来寻她的张焱碰上。
或许是为了可笑的自尊心又或是看见他身旁佳人在侧不想显得自己是孤家寡人,南佳做出了大胆的举动,在张焱过来时,伸手握住他手臂,“你先帮我。”
张焱明显一愣,回头看了眼,觉出些许端倪,“好。”
落在身后几人眼中,看到的是她亲昵挽住男人手臂,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周贤没错过老板越来越沉的脸,完了,他开始为今天所有过来开会的部门经理们祈祷,千万把事情做好了,不然就是泄火的工具人。
张焱看到从安检口出来的女人,径直跑过去:“晓晓!”
女人原本见他过来脸上带着喜色,视线微微偏转注意他身后还跟着一位顿时拉下脸:“张焱,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啊?”张焱挠头解释,“不是你说想听她亲口解释,我求了好久人家终于同意过来。”
“你还求她?”晓晓直接上手,“你能求她过来怎么不求我回去?”
南佳看着张焱无处躲藏只能挨打的惨样,怕引起其他人注意,温声开口:“你们要不要先停一下?或者等我解释完你再打他也行。”
晓晓停了手,那天她只顾着生气没细瞧,今儿倒是见了本尊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对比之下心里那点酸泡泡又起来了,“听你解释什么,勾引我男朋友吗?”
张焱重重咳一声,轻轻拽她衣袖:“晓晓,别这么说话,她真的不是。”
“你还护着她?”晓晓挥开他的手,“你这么宝贝她还找我做什么?你还不赶紧娶回家去?”
“听见了吗?”南佳走到张焱身边,“我觉得要不我们就和她承认了吧。”
“承……承认什么?”张焱吓得哆嗦,“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带你过来就是和晓晓解释清楚,你现在……”
南佳不理会他,走到晓晓面前,直言:“这个人呢说好听点叫用情至深,说难听点叫死脑筋,为了让我和你解释又是送东西又是每天在店门前晃悠,而他做这些奇怪的事都是为了让我和你解释清楚那天的事其实是误会,我买的遮阳伞太重一个人无法支撑开,他好心过来帮忙,从梯子下来的时候没注意地上的东西踩上去脚崴了,我不过是伸手扶了一把,正好就被你看见了。”
事情来龙去脉南佳自认为说得很清楚,她看了眼张焱,“哄女朋友没有那么费劲,下次她要是再不听你就直接抱紧她,学电视剧男主角上去强吻,包准不生气了。”
张焱臊得红了脸:“哎呀,你说那么大声做什么。”
南佳忍住笑意,眼神示意他现在就行动。
碍于还在机场,张焱为人老实本分,实在做不来她说的电视剧男主角行为,浑身都在抗拒。
南佳趁他低头的瞬间,伸手直接把人推过去,“快点啊!”
晓晓扭捏地要他松手,张焱鼓足了勇气,大有赴死的冲劲儿,双手似铁钳抱住晓晓,“晓晓,我们结婚吧!”话音刚落,直接吻了上去。
南佳突然觉得嘴巴有点疼,替晓晓疼的,张焱连接吻这样浪漫的事都使上了牛劲,实在是“难能可贵”。
周围有看热闹的人应景地鼓掌,围观人数越来越多。南佳发觉她站在这儿有种百瓦电灯泡的感觉,太亮了,在掌声不断中她选择了轻手轻脚离开机场。
出租车井然有序停在机场外,南佳选择打车回去,因为手上的活还没完,回去后还得把剩下的做好再装箱。
机场距离小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出租车师傅是北方人很健谈,一路上天南地北聊着,最后她才知道人家师傅是为爱留在椿江,老婆是馥县人。当初家里不同意两人在一起,毕竟他也是独生子,两家都不乐意自家孩子离开身边,后来他们就想了个办法选择离两家城市都近的地方,这样谁也别说谁家占了便宜,最终在地图上确定椿江尤为合适。
大抵是听师傅讲了许多感情上的事,南佳不由想起在机场那一幕,为自己当时头脑发热做的举动后悔,北野估计心里正鄙夷她这人满口谎言,这才分开多久就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但很快,脑海中的画面又变成了女人动作亲昵和北野打闹。她有点烦躁,明明那时候是她自己拒绝了他,如今看到佳人在侧反倒心里不乐意了,就好像自己的礼物突然被抢走,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或许她在意的便是这个吧。
“反观现在年轻人谈恋爱真心实意的越来越少了,你说对吧?”
“嗯。”她心不在焉回了一声。
阿熙的电话就是在这段没有后续的对话间隙里打来的。
“佳佳,你回来了吗?”
南佳抬头看了眼窗外,“应该还有二十几分钟吧,是店里去人了吗?”
“不是不是!”阿熙感受到对面迫人的视线,怂得赶紧说重点,“你能不能回去帮我拿一件外套?我感觉有点冷。”
“店里没有吗?我记得好像有薄毯。”
“我找了,没找到。”
南佳拍了拍驾驶位,“师父,送我去晨玥小区吧。”
“好嘞!”
阿熙松了口气:“佳佳,我要是做了什么事你别……”
“嗯?”她笑出声,“你把人家老板送的茅台喝了?”
“啊,额……差不多是这么个情况吧!”
“没事,回头我把钱给人家就行,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先挂电话了。”
阿熙听到手机传来的忙音,朝店里魁梧的两个男人扯出难看的笑:“两位大哥,是北总叫你们威胁我的?”
其中一位留胡子大哥非常诚实:“不是,北总要我们绅士点,但是我们觉得绅士对方不一定听,如果你刚才不打电话,我们会采取武力。”
阿熙白他们两人一眼,小声嘀咕:“神经病。”她转身要走。
“等一下。”
“又干吗?”
“为了以防你通风报信,请把手机交出来放在桌上,总之在我们接到消息前你不可以碰手机。”
阿熙气笑了,反应过激直接跳到沙发上试图可以平视他们:“你们搞没搞错,这是我的手机,我碰我手机还犯法了?你少拿北野吓唬我,我还怕他不成?”
“北总说了明和摄影的店面他最近正准备去找房东问问价。”
“我……”阿熙双手握拳,资本这座大山压下来原来不是透不过气是直接把人压死。她只能为南佳默默祈祷。
晨玥小区是秦源区治安方面还算可以的小区,环境方面也不错,闹中取静。师傅给南佳送到小区北门,透过车窗瞧了眼,“这小区不错。”
南佳看了眼计价表上的金额直接扫码给师傅转了过去,“谢谢。”
她下了车,北门不是小区正门,留守的保安人员是两人换班制,年纪都不太年轻,稍微年轻点的都安排在了正门区域。每次阿熙过来都是从北门进,和大叔聊两句人家就信了她是小区住户。
南佳住的是三栋二十四楼中间户,她一个人住没租那么大的房子,两居室足够了,偶尔阿熙过来也有地方住。
房东住在市区这儿的房子便租了出去,算是精装修,大门都换了密码锁,租金方面比别家稍贵一点。
南佳摁下密码站在玄关换了双拖鞋,屋内昏暗,窗帘似乎是拉着状态,阿熙估计走的时候忘记开窗帘了。她熟练地往客厅走,准备穿过沙发去拉开窗帘,鞋尖却踢到一处硬物,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倾。
腰上多出来的力道险些吓掉她半条命,尖叫声还未喊出口,那人提前捂住她的嘴,耳边传来一抹温热,“嘘。”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北野?”
“呵,真难得,还能记得我。”
她用力挣扎却没能从他手中逃脱,反倒狼狈地和他一起跌进沙发里,“放开!”
“我若是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