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恩瑞从李敏雁的只言片语中,推敲出事件的脉络。“唐翊淳的死,是和周晚风有关,对吧?田承源并吞周家,周晚风肯定不是自愿被田承金屋藏娇,她是被田承源囚禁了。她被抓走前,是不是把田承源杀人的证据给你,想让你公开这事,可是田承源对你提防戒备,用你母亲来威胁你就范,所以你寸步难行?”
李敏雁面无表情,看不出她有没有猜对,或是就算她猜中了,李敏雁也不会承认。
“你的要求,我能帮你做到。但我要确定周晚风到底有没有孩子。”方恩瑞有人手有势力,她也不畏惧田承源的手段,办这事并不麻烦,但是她要确定李敏雁没有晃点她。
李敏雁掏出手机,将照片翻出来给她看。
照片里的女人艳丽出众,她大着肚子,坐在凉亭里拍照。背景是在一片山林里,没有指标性建筑物,看不出她身在何处。
她身边有个婴儿车,里头躺着一名正在玩手的孩子。照片拍到孩子的正面,眉眼轮廓,穿着打扮,看着是男孩,与田承源模样有几分相似。
方恩瑞满意地笑了。“田承源真的很宠爱她,她消失的这段时间,也没让她闲着,孩子一个接一个。璀璨珠宝城里的那个情人,是掩人耳目的烟雾弹吧?”
李敏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说那个传说中的情人啊?从来没人看过她的真容,看过的就这么几个人。他们是真的看过,还是被人下命令传话,这事见仁见智。反正据我所知,田承源身边没有这号人物。”
这女人一心狠起来,连自己都不认,极力撇清与田承源的关系,死活不承认有这号人物。
要不是田承源不同意,她都想在公司办事时戴上面具,杜绝被外界认出她的可能。
方恩瑞见与她谈妥合作,忍不住再次打探唐翊淳的死因。
唐家二房因此栽得太惨,方恩瑞这口气压不下去。
李敏雁沉默了会,道:“唐翊淳喝酒喝多了,半夜闯进晚风的公寓里,意图强暴她。田承源也在场,失手杀了他。”
方恩瑞对这真相恍恍惚惚,却又觉得合情合理,这必定是场突如其来的击杀,唐翊淳才会消失的这么突然。
因为他的身份,他来市里的意图,谁也不会往情杀方面联想。
死于雄图霸业是英勇,死于儿女私情是窝囊。
谁能料到,唐翊淳是死于争风吃醋的错杀呢?
“周晚风给你的证据是什么?”方恩瑞没想从对方手中得到这关键证据,这是对方的保命底牌,不可能交出来给她,但是她想要知道这是什么。
李敏雁仿佛看出她的企图,低声道:“晚风公寓里的监控视频,她在田承源抹去痕迹前,抢先下载了。”
她仿若无意地说了情杀场景,地点时间,与冲突动作。
方恩瑞听得认真,竟然没察觉她的异常。
李敏雁望着她,认真道:“没有一击必中的可能,不要轻易与田承源作对。没有一定的胜算,都是必死之局。”
她话中有话,提点对方一定要对田承源的手段慎重对待,不然会迎来田承源的沉重打击。
方恩瑞却没把她的话放心里。她自持甚高,有身份背景,又有人脉势力,自认为了解田承源的手段。
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她踩在云端俯视苍生,没有把田承源这地方势力看在眼里。
李敏雁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拿咖啡杯遥敬她,送即将上战场的伙伴,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的一次性伙伴,一个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贵女。
坑了对方,挖坑给对方跳,甚至这个坑,可能是对方的葬骨地,她有愧疚,有于心不忍,却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停下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只是想救出母亲与周晚风,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她发消息给母亲,让对方收拾行李,近日准备离开。
她母亲强大又敏锐,登山客的不妥,过分殷勤讨好,引起她的警惕,但是她按兵不动,想看对方的意图。
然后发现,对方仿佛是拿了别人的钱,按月领薪资来泡她。
这发现让她发蒙了。
她对女儿说了这事,感到匪夷所思,她人到中年,身上又没多少钱财,不知道幕后主使者图谋她什么。
李敏雁猜出这是田承源控制她母亲的手段,但她没有与母亲坦白她与田承源的爱恨情仇。
不对,他们只是炮友关系,没有太复杂的情感,谈不上爱恨情仇,只是牵扯到周家与唐翊淳的命案,这才显得错综复杂。
她胡乱瞎编,说边境很多贩卖器官的人贩子,可能有人盯上她了。
“我一个中年妇女,他们盯上我的器官做什么?他们不是都找年轻小伙子吗?”她母亲无法相信是这理由。
“那万一他们有业绩压力,每个月有人头目标,实在找不到适合的人选,逮着谁就是谁,哪里有挑三拣四的余地呢。那地方不能再待了,我请朋友找专业的人手,把你护送出来与我会合。”她用器官贩卖的借口,把母亲的疑惑按下来。
母亲要是还不信,她还有逼迫卖淫,人口贩卖为理由,让母亲任意挑选。
反正她与田承源的事,绝对不会让周遭的人知道,必定要死死瞒住。
她要留清白在人间,绝不受一丝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