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哎呀!”
“陶楂就是这样,好善良的,会误会也很正常啦。”
“我之前来例假,他还给我递过外套。”
“草,你们看陶楂的表情,他好像完全不记得!”
陶楂是真的不记得他们说的那些事情,但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也很没有必要,那就算自己做过好了。
他想。
原来不止是在林寐和爸爸妈妈眼里,自己在大家眼里,也是很好很好很值得喜欢的人。
他青春期那些敏感的失落,像高耸的围墙,慢慢出现了细细的裂缝,时刻都有坍塌的迹象。
只是,大家喜欢的都是看起来很好的他吧。
他们如果见过自己真实的样子,肯定就会改变想法了。
璀璨的灯光在面前的小酒杯上投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斑,陶楂手指握紧又松开。
他可以为别人的夸奖和认可感到骄傲与欣喜,但没必要因为自己不符合他人的想象而感到愧疚和难堪。
林寐是这么和他说的。这样是对自己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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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楂不会喝酒,却偷喝了几杯酒精度挺高的青梅酒,他酒品意外的好,喝醉了就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地数花生米。
时间有些晚了,慢慢开始有人说要回家。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走出去的同学基本都是红着一双眼睛,控制不住情绪的甚至是边走边抹着眼泪嗷嗷哭着离开。
人走了大半,陈向阳和马藏文还有何小英三人开始准备把喝醉了的往出租车上送。
身旁有柔软靠上来,陶楂被拥进一个充满甜香味的怀抱,纪念抱住他,“陶楂,我走了哦,拜拜。”
陶楂喝了酒反应迟钝,他只来得及看见纪念的背影。
少年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是为了纪念。
陈向阳喘着大气,他撸起袖子,朝陶楂走起,他回头跟何小英说:“最后一个了,解决掉他,我们也该撤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搞什么杀人灭口的剧情。
陶楂却灵活地躲开了陈向阳伸过来的手,“谢、谢谢,我男、男朋友说来接我哦。”他大着舌头,努力让几人听清自己有男朋友来接。
何小英明知故问,“林寐吗?”
“嗯!”陶楂脸酡红,用力点头。
也不是他想很用力,只是脑袋往下一点,好重好重,撑不起来,直往下掉。
陈向阳见陶楂把手机倒着拿,他一把夺过陶楂的手机,怼着陶楂的脸解锁了手机,接着从微信里面翻出林寐,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喂。”声音很柔和。
陈向阳面对林寐这样的学霸,不禁把皮绷紧,“你好,我是陶楂的班长,他喝醉了,不让我们送,说男朋友会来接。”
对面沉吟了几秒钟,“把地址发给我吧,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陈向阳让何小英和马藏文先走,他在这里把人看着。
两人依依不舍地做了别,拿了书包离开。陈向阳往沙发上一趟,真是舍不得啊。他逐渐有了睡意。
林寐跟着手机上给的地址找到包厢时,陶楂还在认真地数着花生米,男生一眼就看见了陶楂,不过包厢里饭桌旁也就只剩下他了。背影看起来孤零零的。
“走了。”林寐手臂上挂着陶楂的书包,他扶着陶楂的腰把人带了起来。
陶楂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发现有人想带走自己,瞬间想要挣扎,在看见林寐的脸时,他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
林寐被他身上的酒气和香水味道熏得蹙眉,酒气还好,香水味是怎么沾上的?林寐贴着陶楂的脖子嗅了嗅,“你班长给我打的电话,说你不让他们送,让男朋友来接。”
陶楂“哦”了一声。
快要被扶出门口,陶楂突然伸手抓住门框,回头看着杯盘狼藉、空无一人的饭桌,他哭丧着脸,“林寐,我觉得我好像错过了很多很美好的东西。”
他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不肯走。
林寐矮下身,脾气极好的模样,“嗯,跟我说说,我听着。”
“我不是指学习,我是说,”陶楂眼神被酒精熏染得更加茫然,他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在明明感受友情和青春的时候,却一直沉浸在伤害自己的世界里。”
他本来应该有很多朋友,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发生,但那些都与当时的他擦肩而过了。
“我觉得太可惜了。”可时间无法回溯。
林寐把陶楂扶正,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我跟你说过,不要去否定自己做过的任何选择,被否定的也是自己,”
“过去不是为了让你惩罚自己,它是为了告诉你,以后在遇到同样的事情时,你该如何做。”林寐把陶楂扣在门框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林寐在陶楂面前矮下身,陶楂趴在他背上,“我知道了。”
饭店的走廊里,吸顶灯温暖昏黄,林寐背着他一步一步稳稳地走着,陶楂手指摸着林寐的耳朵,“我觉得我长大了。林寐,谢谢。”
在走廊尽头转弯时,陶楂回头朝刚刚吃饭的包厢看过去,门口站着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陈向阳,对方倚在门框上,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陶楂眼神微微动容,想了想,扬起手臂朝陈向阳挥手示意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