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能没人信,这是自开幕式那天结束以来,夏卿欢与江颂二人之间说的第一句话。
  寡淡到甚至有些漠然的态度,在其他的队友们眼中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夏卿欢在讲正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甚至有时比这还要更冷。
  否则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男神形象也就不会如此这般的深入人心了。
  但是这些所谓的“其他队友”里面,绝不包含江颂。江颂很少见夏卿欢这副样子,就算见,也从不是针对自己。
  尤其是在江颂和夏卿欢的关系还没有恶化到如此地步之前,夏卿欢不管和江颂说什么聊什么,都永远是眼角带笑的。
  他的声音永远透着温度,或许有时并不太炙热,但最最起码传入江颂耳中的那一刻是柔软温暖的。
  而现在,硬得像块铁,冷得像块冰。
  所以江颂刚才会下意识地来了句为什么。
  比起在问夏卿欢为什么要求自己更换键位这件事来说,反而更像是在疑惑夏卿欢对自己为什么是这样一个态度。
  遗憾的是,此时此刻的夏卿欢只想为他解答前者的疑惑。
  甚至也不算解答。
  “自己去场上想不好么?”再一次抬眼看向江颂,夏卿欢那双冷若冰霜般的眸中竟又霍然凭添了一丝促狭的玩味,“什么事都要张口问别人应该不是你的作风,江颂。”
  ……
  那一刻江颂才了然,夏卿欢这是在揶揄自己。
  揶揄自己之前曾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什么不喜欢被说成是夏卿欢的小白脸,什么不喜欢被夏卿欢事无巨细无论什么都掰开了揉碎了喂嘴里的感觉,要保持距离,否则会被人说闲话之类云云。
  夏卿欢在记仇呢。
  但这也太……
  乍然,江颂的小脾气也上来了,不爽地眯缝了一下眼睛看着夏卿欢,他甚至毫不畏惧夏卿欢会察觉到自己此时在用这种不友好的目光盯着他,他就是想让夏卿欢看见。
  而且这也绝不是江颂不思考,确实是夏卿欢的这一个要求太过奇怪。
  队员们游戏里使用的键位那都是经过多少年以来养成的习惯,绝不是轻易说改就能改的,尤其是到了比赛上临时改键,那更是开玩笑一样的事情。
  这和第二天要高考前一天老师突发奇想灵机一动和学生们来一句:“建议你们明天右撇子用左手答题,左撇子用右手答题”有什么区别?
  细品之下和说疯话没什么两样。
  但偏偏江颂又觉得夏卿欢这会儿的精神状态一切正常,所以他才费解,所以才他疑惑。
  所以才会在夏卿欢有话不直说还连讽刺带挖苦地搡自己两句的时候当场破防火冒三丈。
  故弄玄虚故作高深的人最最烦人了,江颂觉得戚嘉荣有事没事也爱犯这毛病,他们都该死。
  ctmd和别的男人鬼混的时候可没见他是这副面孔。
  “你话都不说清楚我凭什么听你的?”插在兜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江颂的声音里也透着别样刺骨的凛冽,“想安排别人总得有个正当理由你说是吧夏队,别太荒谬了。”
  ……
  一时间,休息室里面鸦雀无声,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傻子都能感觉得出此时此江颂和夏卿欢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不太对,硝.烟弥漫火.药味恨不得直呛鼻子,就连田钟泽都不禁暗搓搓地向后稍了稍,不明白俩人这是要干什么。
  而全场唯独一个比较淡定的,竟然是当事人。
  就见夏卿欢耸耸肩,对于江颂那充满敌意的质问语气,他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半垂着眼睛。
  “我也说了只是建议,听不听自然是随你。”说话时,夏卿欢甚至都没看着江颂,“我又不是教练,我没想安排谁,。”
  ……
  啊啊啊啊啊真tmd想伸出手去狠狠掐他脖子!
  江颂深吸一口气,他是真的有点忍不了了。
  狗东西有了新欢就是不一样 ,说话就是硬气就是刚,装尼玛个五颜六色怎么递房卡那天晚上不在床上累死你呢!
  想要猛地站起身来跟夏卿欢争个明白,却不料被一旁的祁念昭一把攥住了手腕,望向江颂,皱着眉头用眼神示意他冷静。
  确实该冷静,如果这时候在休息室里吵起来传到外面去,那才刚平息不久的夏卿欢和江颂不和的谣言就又要开始死灰复燃甚嚣尘上了。
  不对,那可就不是谣言了,是石锤了。
  不管江颂和夏卿欢的关系如何,事实究竟是什么,但是客观来说,在赛初就被公然传出队内成员关系紧张这样的新闻,对于sag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一想到这,江颂忍下来了,侧目看了一眼祁念昭,在心里面暗暗谢了他一句刚刚及时拽住了自己。
  但是是真的很气。
  坐在座位上想要冷静冷静,岂料越冷静越不冷静,越是想要暂时性地放空一下自己,脑海当中有关于夏卿欢的种种念头就会越发躁动。
  艹。
  “我要去趟厕所。”
  说完,江颂“腾”地一声从座位上蹿起来,健步如飞三步并两步拉开门就出去了。
  祁念昭顺着江颂离开的方向往了一眼,而后扭头看着田钟泽。
  “教练,我过去看看。”
  “快去吧。”
  -
  江颂确实是朝着厕所的方向走的,但他不想上厕所,他只想把夏卿欢头塞马桶里再用搋子怼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