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门感应到来客后就会“叮咚”响起，晚间在这边散步的人挺多，颜易文买了两瓶苏打水后只好排队结账。
他本是梳理着还未来得及好好思索的事情，但一旁人的交谈却夺走他的注意力。
一个女生还刷着网页，和斜后方站着的同伴说，“我在网上吃瓜吃半天了，怎么还没人扒出来舒悦那出轨对象？不应该啊。”
另一个女生倒没她这样不解，“你也不看她妈妈是谁，早就封锁消息了吧。”
女生叹息，“可惜了，原本我还觉得挺好磕的。”
“像傅家那种，肯定不会再接受她了，傅盛看起来也挺破防。”
苏打水包装上用蓝色黑体字显出品牌名字，颜易文的眼神就愣在上面。
电话铃声拉出了他快下沉的心绪。
电话那头尹航咬字都不清楚，混着筷子与碗碰撞的声音，应该是在吃饭。
“来h大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郭教授可是等着呢。”
颜易文将水放桌上给店员扫码，一边举着手机在耳边，“去不了了。”
那边倒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看你考虑半天，我以为你是真打算来。”
“我老婆怀孕了。”颜易文给对面丢下这句话后，就切换成付款码举给店员扫。
再次拿起的时候，他也没管对面回的什么，只是将水重新拿在手上，悠悠然说，“她都为了我出轨了，我怎么会把她丢一边不管呢？”
他说着这话就出了店，音量并未刻意降低，听得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了过去，特别是刚刚讨论的两个女生，更是面面相觑。
——
江边的梯子上有许多人都坐那儿悠闲吹着晚风，微微江波声中参了许多闲适的低语。
颜易文将苏打水的瓶盖扭开后才递给舒悦，“拿着吧，你出轨对象买的。”
舒悦接过后本都喂到了嘴边，听到这话又复拿下，“什么？”
颜易文没有马上回答，那一整瓶苏打水到了他嘴边就被迫一下子下坠，全进了他的肚。
清凉回甘，颜易文像是下了决心，将空瓶盖扭紧，也并未转头看她。
“你说说你和傅盛的事儿吧。”
“什么事？”
颜易文终于看向了她，“装，你就继续装。”
舒悦有淡淡的笑意，还是喝下了一口瓶中的水，“我以为你不会问了。”
颜易文转回头望向江面，啧了一声，“那你也别说了。”
他顿住一瞬后声音很轻，“我怕我受不住。”
舒悦也与他看向一处，“如果是说工作上的事，那我和他羁绊倒真的很深，但如果是说那些情情爱爱……”
她偏偏停在了这里，这让颜易文紧皱眉头去看她。
舒悦却一直瞧这江面，还有写兴奋的指着上面的亮点，“有船哎。”
颜易文感到梗住，咬牙切齿，“你该庆幸这里没床。”
舒悦像是有些震惊，捂住自己的肚子，“这里可有人听不得这些。”
“得了，”颜易文那瓶子在地上敲了两下，像是又一次和解，“不说算了，听了也糟心。”
他也不是想深究，虽不可能当做从未发生，但未来永远比以前重要。
他拎得清。
“你怎么觉得我和傅盛有其他关系的？”舒悦这时候却又开口问。
颜易文没好气，“那网上那些人是怎么觉得你和傅盛有其他关系的?”
舒悦笑了，但也未直说中心，又扯了另一个问题，“你看过当初网上，第一次拍到我和傅盛逛街那个视频吗？”
“没。”
“真没?”
“真没。”
“真的？”
颜易文终于没了耐心，将瓶子重重立在地上，碰撞的声响之中他睨着舒悦，晃了一眼她腰腹，“你要不是我孩子的妈，我真转身就走。”
舒悦煞有其事的叹了一大口气，“如果你是因为不想看而没有看，那你错过很多。”
颜易文嗤笑一声，“怎么?拍得很好?”
舒悦点点头，“很有质感。”
真是小刀揦屁股。
开了眼了。
颜易文二话不说，站起身子就准备走，舒悦很识趣的拉住他的手，笑着，“你别慌啊。”
颜易文没真走，也没马上坐回去。
“要是狗仔真是偷拍，哪儿能拍成那样?就是因为足够有质感，它才很假啊。”
“说重点。”
舒悦还拉着他的手臂，“重点就是我和他没那层关系。”
“真没？”
“真没。”
“真的？”
舒悦将他拉回来坐着，“你要不是我孩子的爸，我也懒得管你。”
好似已经说到这个层面，颜易文脑子里没来得及过滤，就脱口而出，“那那个张黎呢？”
舒悦没想到从他口中说出来这名字，没有马上反应得过来，“谁？”
颜易文又后悔自己打破砂锅，“算了。”
他真的很脆弱的。
“她是女的啊。”舒悦只是回了一句。
颜易文这次没忍得住，即刻回，“可她亲你了啊。”
舒悦算是明白过来了，她差点笑出了声，望着他，“你怎么觉得的？你觉得我对她有感觉?”
颜易文也没觉得自己逻辑荒唐，因为这事放舒悦身上，真会让人觉得不无可能。
于是他说，“谁知道呢？”
“她确实不直，但我也不弯啊。”
“她不直?”
舒悦无奈强调，“重点是我不弯，好吗？”
所以呢？
颜易文脑子被卡在原地。
靠。
他老婆被人强吻?
颜易文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更离谱了，”他试着调整呼吸，但还是没过一会儿就重新站起身，“女的就不算性骚扰?”
舒悦脸色倒添了柔和，“单纯作为朋友的话，我还挺喜欢她的。”
舒悦没有伴侣时，就算是男女关系，她可能都不会真愿意花心思去刻意分很开，更别提同性之间。
她又哪里会真当一回事。
颜易文又再一次坐下，将她手中的水瓶拿了过去，“算了。”
说罢，水瓶中剩下的苏打水也被他一饮而尽。
带些浩淼的风本适合进一步推心置腹，但话题又很快本舒悦拉扯到其他上面。
她就想沉溺在这样的美好里，不提过去，也别再一次次规划未来。
现在最胆小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