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珏进宫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内阁,鸿吉接到消息后,不敢耽搁,放下手里的事,径直坐车去了宁王府,唯恐郭宇飞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凌南珏刚回到府中,就接到了禀告,急忙起身去迎,“外祖父,您来怎么也不让人提前传个话,我好准备准备。”
鸿吉行礼道:“老臣见过宁王殿下。”
凌南珏见状连忙去扶,“外祖父,您这是作甚,珏儿受不起。”
“王爷是皇亲贵胄,老臣与你行礼是应该的。”鸿吉起了身,道:“我们进去说话。”
两人在正厅落了座,小武子急忙去泡茶。
“听闻殿下今日去了乾坤宫,不止所谓何事?”
“外祖父过来是为此事啊。”凌南珏便将事情的始末,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外祖父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珏儿心里有数。”
鸿吉闻言长出一口气,道:“王爷睿智,倒是老臣多虑了。”
“外祖父的教导,珏儿铭记心中,绝不敢忘。”
“你母妃若是在天有灵,看到王爷如此聪慧,定十分欣慰。”
“王兄曾说,母妃去了天上,那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便是她的眼睛,虽说这是安慰,但珏儿心中还是存有妄念,以为这是真的,母妃就在那天上看着珏儿,守护着珏儿。”
鸿吉眼眶有些发酸,“你说的没错,你母妃确实在守护着你。”
又过了几日,各地藩王纷纷上书,质疑凌南玉的状况,要求凌南玉发声。朝中大臣也渐渐变了风向,要求进宫探望凌南玉,以确定凌南玉的真实状况。皆被杨清宁驳回。
就连吴乾军等与杨清宁交好的人,也相继进宫询问情况,尤其是严太升,因当殿质疑杨清宁,被罢官免职,幽禁在家中。
自从随杨清宁回到京都,吴乾军总是愁眉不展,一回到家中便喝闷酒,酒后时常会发一些牢骚,还因此传进了杨清宁的耳中,不仅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还让其面壁思过。
禁卫军千户卢舟变得十分殷勤,隔上两三日就去一趟侯府,陪着吴乾军喝酒,听着他发牢骚。他从不多说什么,在吴乾军说胡话的时候,甚至还会拦着,只是偶尔也会提起杨清宁不在京都的那四年。
吴乾军听了越发郁闷,竟在一次醉酒后,说出‘若皇上不接他回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的话。第二日,这话便传到了杨清宁耳朵里,直接将吴乾军禁卫军统领的职位给撤了。吴乾军去找卢舟质问,卢舟打死不认,若非被人拉住,两人差点打起来。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曾经亲近的臣子有多半与他离了心,杨清宁就好似不在乎一般,依旧我行我素,以致朝野上下对其怨声载道。
而就在这样的形势下,凌南珏的成人礼已近在眼前,他进宫面见杨清宁,希望延后,待凌南玉清醒后,再举办成人礼。被杨清宁驳回,要求典礼正常举行,并表示当日会亲自到场庆贺。凌南珏无法,只得一切照旧。
七月二十八,便是举办凌南珏成人礼的日子,杨清宁正检查让人准备好的贺礼,凌南玉忍不住叮嘱道:“阿宁,他们肯定会趁机动手,你定要戴好防身的东西,不要离开小瓶子身边半步。”
杨清宁无奈地说道:“这些话阿玉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凌南玉握紧杨清宁的手,道:“我突然觉得为了那些臭虫,让阿宁置身险地,实在不值得!”
“没有鱼饵,怎能钓来大鱼?为了将来几十年的安宁,这点风险不算什么。”杨清宁笑着安抚道:“况且,这么多年来,我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总能化险为夷,说明我吉星高照,阿玉不必为我担忧。”
“怎能不担忧。”凌南玉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舒展。
“我身边有小瓶子,还有那么多营骁卫暗中保护,不会有事。”杨清宁轻抚他的眉头,“阿玉愁眉苦脸的模样可不怎么好看。”
凌南玉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就算不愁眉苦脸,也没阿宁好看。”
“贫嘴!”杨清宁无奈地笑笑,道:“准备了这么多时日,为得就是这一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前功尽弃。时辰不早了,我该动身了,阿玉也准备准备吧。”
“阿宁定要平安!”
“有你在等我,我定平安!”
杨清宁坐上车辇,便离开了皇宫,径直朝着宁王府行去。
在杨清宁的刻意宣传下,几乎整个京都都知晓了此事,以至于街道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一如当年他们大婚时一样,只是因为流言的肆意传播,京都百姓对杨清宁的态度发生了很大转变,猜疑、贬低、讽刺,甚至是诅咒,不过杨清宁并不在乎,人心总是易变,
没必要因为陌生人的态度伤心难过,他没那么脆弱。
此次出行杨清宁带的人不少,其排场不亚于皇帝出行,引来许多人不满,又给了对方攻讦他的理由,隐藏在人群中的叛党很轻易便鼓动了不少腐儒,摩拳擦掌地准备对他口诛笔伐。
今日的杨清宁万众瞩目,在他的车架出皇宫那一刻,就有无数探子回去报信,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包括今日的主角凌南珏。他带着人早早地等在大门口,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车架才姗姗来迟。
虽然很多大臣对杨清宁不满,但在他的高压下,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跟在凌南珏身后迎了过去,行礼道:“臣等参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