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你思逸。”
陈青颓然的放下电话。他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前一天还好好的,杨亦会突然想要出差。他像是和自己较劲一般,明明和秦思逸确认过了,可是他还是去卧室看了看杨亦的行李箱……果然不见了,衣柜的衣服也不见了……可是,他给他买的小熊钥匙扣却被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记得,他把这个钥匙扣送给杨亦时,他那开心的样子,他那天的笑,他到现在都没忘。
为什么……他本来打算,等杨亦工作稳定一些了,就向他表白的,他是真的爱上了他。所以在医院聚餐时,大伙围着他问他的八卦,他第一次没有否认,然后大家起哄的敬酒,他也基本照单全收了。
可是当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引领下,按着他给杨亦设计好的节奏向前迈进时,杨亦却给他来了急刹车。他接受不了,也想不明白。
陈青一夜没睡,算着时间,杨亦应该飞机落地了。于是赶紧打了过去,可是那边却是关机。他的心渐渐开始越来越慌。
杨亦的电话没有电了,等到充电开机时,秦总的电话打了过来,和他说了陈青很担心他,说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公司会再派别人过去。可是决心已下的杨亦,还是拒绝了。也打消了给陈青发信息说出差的事的念头。
既然他都知道了,就这样吧。再联系陈青,听着陈青的嘘寒问暖,他怕他会忍不住,舍不得……
陈青请了假,坐在和杨亦经常去的公园篮球场上,想了一天。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杨亦之前也许只是因为心理问题的折磨,和原生童年的影响,所以对他产生了过度依赖。而现在病好了,弄清楚了自己之前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所以打算远离他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陈青是痛苦的。都说医者不能自医,看来这话的确不假。比如现在,他的心像被掏空了一块,任他如何给自己做心理疏导,都无济于事。
……
陈青搬离了杨亦的家。一切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只是陈青知道,不一样了,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一个在午夜梦回总是会想起来的人。他时常坐在医院的休息室里,拿着那个九连环发呆,还记得杨亦第一次玩的时候,被他看见,害羞的把它藏到了身后……
小熊钥匙扣被他带走了,栓在了自己的钥匙上。回到自己宽敞的大房子里,却觉得怎么都没有在杨亦那间小屋里挤着舒服。
他没有再打扰杨亦,一个电话,一个信息都没有发。他想,杨亦病好了,想要过正常的生活,他这样决绝的走了,就是不想再看见自己这个心理医生,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了吧,这样就不会想起那段沉痛的过往。
远在瑞士的杨亦,这半年来,努力将全部的精力投放到工作中。同事都说他,是第二个秦总,人送外号:小秦总。
因为他和秦总当年一样,拼命工作,像一台工作机器。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哪里想做什么工作机器。他只是不想自己闲下来,想起那个人罢了。
杨亦现在可以很好的调节自己的情绪了。他学会用陈青曾经给予过的温暖和光亮,让自己不再陷在黑暗里了。可是他也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遇见过那样一个人,还怎么会对别人动心呢。可是他不能那样自私的占有他,他不能。
半年后,市场部第一批出差的人员回来了。杨亦看着飞机在熟悉的土地上降落,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
他曾日夜期盼着回国,最后这一个月,他每一天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想念他,想念陈青,疯狂的想念。他想,他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
二月里的天气,寒冷刺骨。陈青穿着灰蓝色的长款羊绒大衣,包裹住大半笔直修长的双腿。上面围着一条宽大的麻灰色格子围巾。曾经阳光帅气的脸,如今多了几分沉稳。
杨亦站在远处,看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觉得整颗心都被烧着了一般。半年的时间,不但没能让他淡化对陈青的感情,反而像沉淀下来的美酒,轻轻一晃,就酒香四溢,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病虽然之前的评估报告显示已经恢复正常,但是还需要半年再来复查一下的,防止反复。
杨亦将行李放到酒店。他现在还没有勇气回到他曾和陈青一起住过的家。
杨亦今天刚回来,公司给他们放了两天假。他实在太想念陈青了,他想,就去做心理评估,然后看一看他吧。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好,还有,要谢谢他,帮助自己这么多。
杨亦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千万不能流露出对陈青的感情。他们现在,只是医生和患者。
加油,杨亦!
杨亦抬腿走进了医院大楼。
陈青换完衣服,坐在了接诊室。熨烫平整的白大褂穿在他的身上,禁欲又迷人。有一次,一个别科的医生调侃道:
“陈医生,医院给咱们发的白大褂是不是不一样啊?怎么你穿着就这么有型,我穿着人家以为是杀猪的。”
陈青笑着回到:
“你是骨外科的,可不就像杀猪的。”
……
“铛铛铛。”
陈青没想到,第一位病人这样早,他才刚上班,就有人来做咨询。
他有个习惯,每天来上班,都会把窗户都打开通通风。但是开着门,风太大,所以这时候没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