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步步紧逼,栾青词越是慌乱,幼兽一般茫然无措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你别这样。”
在心魔也是玉奚生的前提下,栾青词便再说不出什么伤他的话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心魔究竟能不能算作师尊。
玉奚生叫他气得牙痒,可栾青词这副迷糊模样又实在惹人怜,于是干脆垂首吻了吻他的鼻尖,低声道:“不知道便不知道吧,你喜欢玉奚生,我便是玉奚生,这就足矣。”
说罢,他伸手便扯去栾青词的腰封,锦缎袍子刹那松散,单薄白皙的肩半裸,吻便烙上。
栾青词再青涩也晓得玉奚生究竟要干什么,他还没想清楚自然不情愿,当即便扯着衣襟恼道:“别这样,我说了…放开我!”
玉奚生不顾他的反抗,便要向下吻。
栾青词羞得原本白皙的皮肤蒙上红潮,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地便说:“我师尊不会勉强我。”
玉奚生便当真因这句话顿住了。
他低头瞧着眼尾缀红秀色可餐的小徒儿,不太甘心地拧眉。
栾青词叫他这眼神瞧得胆战心惊,至少在对待他这件事上,从前师尊不曾露出半分情爱端倪,心魔倒好,二话不说便要与他同房双修。
“你说自己是玉奚生。”栾青词喉结微动,又羞又别扭地偏开脸,“那你应当知晓师尊平日疼我,绝不会……不会强迫我与他,与他做这事。”
心魔哼了一声,“你当他不想?道貌岸然罢了。”
栾青词:“……”
假若真是同一人,这岂不是就在骂自己?
但好歹不再是之前满脸阴云的暴怒模样了,栾青词暗暗松口气,轻轻道:“你先放开我。”
见栾青词服软,哪怕玉奚生的目的还没达到,但犹豫须臾后,还是翻身坐在榻上,单腿屈膝,手肘肆意地搭上,动作恣意潇洒,身上凌乱的衣袍也为他添了狂放。
相比而言,栾青词就拘束许多,他从榻上坐起身,匆匆忙忙地整理被玉奚生扯乱的衣物,将泛着粉的肩都掩在天青色的衣袍内,同时忍不住地走神。
师尊的心魔并非一日两日,必定是经年累月,他将自己压抑太过,于是生出了与他性情相反的心魔,可这心魔似乎只执着于自己,仅存的记忆也被他栾青词占得满满当当。
甚至他做了和从前师尊差不多的事,或许心魔自己都没发现,但栾青词察觉到了,他在隐忍自己的欲求。
如若他当真像自己说的那么毫无顾忌,就不会与他多说这些,甚至收手。
等他将衣物穿好,却发现玉奚生理直气壮地占着他的榻,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巧的是栾青词这会儿也不敢赶人,犹豫来去,还是低声说:“你说先前是师尊压制了你,如今……你既然得了这具身躯的掌控权,便是师尊正被你压制,是吗?”
“或许吧。”玉溪生淡淡道,“我与他本是同一灵体,人有七情六欲,彼此密不可分,所以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但他自己想不开,起初是克制自己的欲望,后来又非要将我剥离压制,灵体从此便不完整,欲也是他,而他却想舍弃自己,这次他伤及了自己的灵体,始终被压抑克制的我却并未受伤,所以醒来的是我,而非他,至于他能不能醒来,我也不知。”
栾青词的脸色渐渐又苍白下去。
玉奚生见状,蹙眉道:“我与他分离的没那么早,至少在你离宫前,我们的灵尚未分离,所以你喜欢的玉奚生也有我一份。”
栾青词端坐在榻上,他所认知的师尊一向是那个持重温和的男人,举手投足皆是矜贵,高贵到叫人不敢生出亵渎的心思。
但心魔说得……也不无道理。
“算了。”玉奚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躺了下去,还摸索到栾青词的手拽了拽 ,“想不明白就不必再想,霜梧峰上与你朝夕共处之人是我,你喜欢的究竟是一心扶道的仙尊,还是同样有七情六欲的玉奚生?”
栾青词这次没挣脱开他,沉思须臾,没答话,只说道:“你怎么躺在这儿……你房间在隔壁。”
一听这话,玉奚生当即微微眯眸,带几分危险的意思沉声:“既然是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同床共枕?小鸾,你不情愿,为师便不对你用强,但你若是一再推拒,我恐怕便不想忍了。你知道,我不是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自制。”
意思就是“要么让我躺着儿”,“要么就把刚才的事做完”。
栾青词几乎被这无耻威胁震惊到失态。
但想到方才玉奚生阴沉狠戾的模样,身上被吻过的地方还隐隐发烫,甚至衣衫下还有他今日留下的齿痕,栾青词便觉着耳根都在隐隐发热,几番犹豫,咬牙道:“那你在这儿……放我下去。”
玉奚生哼笑出声,也不松手,指腹甚至恶劣地轻抚了一下细白的腕,似笑非笑道 :“小鸾,别装傻,你知道我的意思,别再忤逆为师,听话一点。”
栾青词叫他摸得颤栗 ,想到与他这么同床共枕整夜,不情愿是不情愿,但又莫名地有一些难以出口的情绪蕴生,像一团火在胸口,烧灼得浑身血都滚烫。
心魔肯为了他抑制欲念已经不易,栾青词能瞥到他眼中未退的汹涌欲念,便心知他说得出做得到,若自己一再拒绝下去,他说不定真会将方才的事做完,于是暗自咬牙,心一横,便顺势躺到榻上,连衣衫都不曾解去,就这么僵硬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