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他正准备起身,便听得门外传来些动静,衣着华贵的妇人匆忙赶来,她走得太匆忙,甫一进门,便也跪在了地上,她吓得连滚带爬地出了门,这才狼狈站起身。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那夫人羞恼斥骂,喘了口气,才冷着脸轻藐地说:“你们是来为那贱人和孽种讨债的?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连个外室都算不上的东西,珠胎暗结,还好意思找上门来?那孽种死外面与我们何干?!别以为你们是什么门派的就能肆意妄为,怎么不是名门正道吗?也干这种不要脸的事?!”
  她骂得难听,谢庭兰当即冷笑着骂回去:“既然外室都算不上,与你们家也无瓜葛,凭什么拿了人家的东西?”
  栾青词稍稍收起威压,指尖一抹流光钻入刘垚额心,随即说道:“我问,你答,这是我门中真言咒,若所答非真,便会顷刻气绝身亡。”
  刘垚脸色瞬间就白了。
  “你与师弟生母相识时,可曾提过已有家室?”
  刘垚咬着牙没作声。
  栾青词指尖一敲桌面,闷响响起,刘垚脑中骤然刺痛,他连忙道:“不曾!不曾!”
  “那我师弟又是因何走失?”
  刘垚苍白着脸,不敢再隐瞒:“是……是,是我夫人,命人扔到山中的……”
  话至此处当年的事便已明了。
  这人外出时结识红颜,隐瞒自己已有正妻,又任由正妻将亲子丢弃。
  栾青词这才瞧向那脸色难看的妇人,轻声说道:“还是那句话,师弟并非因你们而死,我今日不取你们性命,但其他的,我要替师弟取回来。”
  话罢,他一招手,将那夫人扯入门内,威压骤然弥漫整个屋子,随即以灵力将声音传遍宅邸。
  “一柱香时辰,收拾细软离开此处,一柱香后我会将这宅邸焚毁,若不肯离开者,便与这宅邸一并化为灰烬吧。”
  宅邸登时乱成一团。
  下人们忙着收拾东西逃窜,而栾青词不愿听他们废话,便干脆压得屋中四人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的富贵被人毁得彻彻底底。
  谢庭兰瞧着他们,冷笑一声,说道:“以朔风的天资,若他们没将事情做绝,今日的富贵何止于此。”
  栾青词轻声说:“人之贪欲、私欲,无穷尽也。”
  谢庭兰无言片刻,忽然问道:“他生母叫什么?”
  栾青词适时收殓,让刘垚得以开口,于是得到了她的名字——楚菀。
  一柱香后,适才还修葺风雅的宅子内,下人都已经四散逃窜,栾青词用五行录的木字诀将四人传成一串,拎着出了宅邸,心念一动,青金色的火焰顷刻间从宅邸中窜出,偌大的宅邸便在熊熊大火中逐渐化为虚无。
  栾青词收回五行录,只瞧得刘垚怔怔地站在原地,那妇人已经坐在地上和女儿相拥大哭,刘凌木更是难以接受,瘫坐在地质问道:“你凭什么……你们名门正道,怎能做这种事?!”
  栾青词想了想,说道:“这应当叫做,匡扶正义。”
  说罢,他转身往回走,叫上谢庭兰:“走吧。”
  至于那一家四口,栾青词也不会再多做什么,如他所说,他只是夺走了他们本不该拥有的而已,顺带……为当年对一个孩子做出的事,付出一些代价。
  二人走远后,谢庭兰才轻轻地舒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大事,说道:“师兄,多谢了。”
  栾青词淡声道:“不必谢我,这事你也做得,只是你不愿而已。”
  谢庭兰顿了顿,无奈道:“不合规矩,所以我……”
  “天地规矩,就是如此。”栾青词说,“小师弟并非因他们而死,今日我便不杀他们。至于其他的,自然该捋个清楚明白,三重雪宫可从未教导你们要吃亏,是你们自己生怕坏了自己与三重雪宫的名声,做什么都束手束脚,越是如此,他们便越是觉得名门正派便该吃亏。”
  很简单的道理。
  你们不是名门正派吗?你们就是该救我们,帮我们,加入不这么做,那就是自私自利,不以天下苍生为重。
  而栾青词刚好就不愿意吃亏。
  谢庭兰也若有所思,又问道:“那师兄你刚才用的那个,什么真言咒,哪来的啊?”
  栾青词淡定自若:“假的,骗他的。”
  谢庭兰愣住:“……”
  二人正说着,便迎面遇上匆匆赶来的灵剑门弟子,赵玉竹也在其中,陈沅儿也跟在她身边。
  “青鸾君。”赵玉竹蹙眉道,“前面怎么了?”
  栾青词的火不是凡火,你火光冲天,整座兰城都能瞧见。
  “我解决了一点私事而已。”栾青词说。
  赵玉竹见状才松了口气,没多问,只点头道:“还当是出了什么大事,既然没事就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而陈沅儿一时却没动,她瞧着远处灼灼燃烧的火,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这火是铸剑的好东西啊。”陈沅儿低喃一句,随即眯眸瞧向准备离开的栾青词两人,问道:“你们等等,听说青鸾君有一种青金色的火,不同凡响,那火是从哪来的?”
  栾青词心想,天生的,但他不乐意打理陈沅儿,充耳不闻地转头就走。
  陈沅儿恼怒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