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闲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随后便张口咬着对方递给来的橘子吃了下去。
  一股酸味顿时弥漫整个口腔,顿时口齿生津。
  只不过池屿闲脸上的表情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这瓣橘子究竟是甜的还是酸的了。
  此时,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花满楼。
  不仅是对方望向他的温柔眼眸,还有那双手,格外漂亮,修长且骨节分明。
  池屿闲想到这里,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
  怦!怦!怦!
  他的心脏不断地狂跳着,甚至都快要将他的耳朵给震聋了似的。
  花满楼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吗?已经听到了对吧?这么大的声音,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怎么回事?他的心怎么会突然跳这么快?
  池屿闲垂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整个人都浑身僵直,嘴唇紧紧地抿着,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到他脸上些许的慌乱和手足无措。
  “怎么了?”
  花满楼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于是转过头来询问。
  “没事。”
  池屿闲下意识地回答着,看似没什么事情,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刚才的心跳声太大,真的把他的耳朵给震聋了,要不然他怎么整场诗会下来都没有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在这场诗会一次都没有轮到他,不然凭借他现在的状态,别说是作诗了,恐怕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池屿闲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像是灵魂出窍似的。
  等他整个人都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回去的马车上了。
  马车轮碾压着青石板路,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
  “回过神了?”
  耳边猛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池屿闲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心里还漏跳了几拍。
  “嗯。”
  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花满楼,到处都透露着一种不对劲。
  花满楼稍微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坐在他身边的人。
  对方刚才的所有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但也正是如此,他根本想不到对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因为什么。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花满楼沉思着,不断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终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嗯?”
  池屿闲发现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分明刚才的视线还夹杂着几分的担忧,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缓和了不少。
  “???”
  他有些搞不懂了,顿时萎靡不振。
  见状,花满楼不由得哑然失笑: “累了吗?回去好好休息。”
  “嗯。”
  池屿闲有气无力地回答着,回答完之后就垂下眼眸闭目养神了。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马车行驶的声音,没多久,便传来了外面的叫卖声。
  十二年。
  花满楼仰面抬眸,在心里默念着。
  他与池屿闲已经认识十二年了,亲眼看着对方从一个小白团子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哪怕是两个人很少分开,但此时他心里还是有些恍惚,仿佛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还恍如昨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把对方当做好朋友来对待的——当然,之前确实是这样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呢?
  花满楼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只觉得自己胸口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鼓鼓胀胀的,甚至还有些闷。
  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难道还是把自己当成朋友吗?
  如果自己开口说明心意,对方会远离自己吗?
  向来面对一切事情都游刃有余的花满楼在这一刻竟然束手束脚,他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还不知道的池屿闲。
  不过……
  花满楼又想起来了对方刚才的表现,又有些摸不准了。
  若是只把他当做好朋友,那么刚才为什么会这么恍惚?如此亲密的动作他们做过不少,也不至于现在才不好意思。
  “哎。”
  面容温润的少年无声轻叹了一声,眉眼间还夹杂了几分的愁绪。
  *
  等回到花府之后,池屿闲睁开了双眼,转过头和花满楼随便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急匆匆地回房间了,连午饭都没有吃。
  而心里装着心事的花满楼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不由得泛起些许的苦涩。
  他最近太过患得患失了,以至于池屿闲稍微露出一点反常他都觉得浑身不适。
  而向来情绪敏锐的池屿闲这次竟然没有察觉到花满楼的心思,从诗会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再次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
  率先发现花满楼不对劲的人还是花母,对方见他这些天心里似乎埋藏着心事,于是便抽空将人喊道身边谈了会儿心。
  虽说花满楼并不想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但他却瞒不过自己的母亲。
  对方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经然: “有喜欢的人了?”
  花满楼连忙轻咳几声,裸露在外的雪白耳垂都染上了一片粉红。
  见状,花母不由得笑了出来,抬手拉着花满楼的手轻轻拍了拍: “七童,你已经长大了,有些话我说也有些晚了。”
  她温婉一笑,和花满楼极其相似的眉眼间满是温柔: “喜欢什么便去追,不要等错过失去了才知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