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抬头,撞上白鹭淡淡的笑颜。
“不介绍一下吗?”白鹭落落大方,笑意浅浅。
“他是我的爱人,司君念。”姜夏缓缓说道。
爱人——
司君念被这个词惊到,因为太过美好,以至于难以置信。
白鹭的反应比司君念淡,似乎这个词用得理所当然。
她莞尔一笑:“你好,我是姜夏的前未婚妻。”
司君念已经知道姜夏和她的事,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心酸吃醋。
“你好,前未婚妻。”司君念故意加重了“前”字。
话毕,两人相视一笑。
司君念是释怀,白鹭终究带了遗憾。
“你们身体怎么样?”白鹭这段时间为白闵衡的病一直在外地找专家会诊,昨天回来后,才知道姜夏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
她也不会做饭烧菜什么的,就带了点营养品过来探病。
“没事,休养两个月就行。”
骨折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加上他们年轻,恢复起来快。
不过白鹭倒是从姜夏的口气里听出点窃喜的意味。
做医生很忙很累的,加班是常事,一周一天的休息,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会议、考核、考试等。
他这次也算因公负伤,休养时间长,倒是方便了他过二人世界。
姜夏确实是这么想的,他陪司君念的时间太少的,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
能得来这清闲的两个月时间,着实不易。
两个伤残人士,能做的事不多,但是只要在彼此的身边,就是最好的时光。
白鹭这次过来,主要有事跟姜夏商量。
即便两人退回同事的关系,关于白闵衡,白鹭还是希望能得到姜夏的意见。
“爸爸他......”提起白闵衡,白鹭强装的坚定开始产生裂缝,喉头酸涩不堪,甚至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就在司君念误以为姜夏和白鹭在皇冠大酒店结婚的前一天,白闵衡病情恶化,被诊断为脑死亡,俗称医学上的死亡,没有任何可以抢救的余地。
白鹭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她固执地用最先进的医疗器材吊着白闵衡最后一口气。
一旦撤下呼吸机,白闵衡就会被宣布真正死亡。
白鹭大哭了一场,第二天收拾行李去各地找医生。
明知是黄粱一梦,她仍旧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
直到她见过各种各样的专家,听过无数让她放弃的言语后,才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亲自撤下父亲的呼吸机,这样的事情,白鹭做不出来。
她想让姜夏帮他完成这件事,不管怎么说,白闵衡直到最后一刻,仍以为姜夏是他的准女婿。
“好,我来。”姜夏毫不犹豫地答应。
“谢谢。”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白鹭侧头看向窗外,假装不经意地擦掉。
第二天,司君念陪着姜夏去华东医院。
心内科的所有人,站在病房外送白闵衡最后一程。
姜夏亲力亲为,像半个亲儿子。
白闵衡的墓地在早就过世的妻子旁边,两人阴阳分隔多年,终于可以相聚。
这一年来,白鹭担惊受怕,终是来到了这一天。
她在这个世上成了孤儿。
过了几天,白鹭打了辞职报告。
华东医院,她的伤心之地,父亲走后,她实在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勇气。
临走前,她跟大家解释她和姜夏的婚约。
一切都是做戏,为了圆白闵衡的心愿。
心内科的同事恍然大悟,难怪姜医生从来没有和白医生约过会。
曾经也有人怀疑过两人感情淡,现在看来怀疑是对的。
众人一阵唏嘘,遗憾这对才子佳人没有走到一起。
司君念在医院陪了姜夏一天后,被姜夏赶回公寓休息。
他在那儿确实起不到作用,白白耗费姜夏的精力。
正好最后一幅画他有了灵感,空闲时便去画室画画。
姜夏回到公寓时,司君念不在。
他从储藏室的角落找出那幅尘封已久的画作,外面包装的牛皮纸上布满灰尘。
带着六年悠悠流淌的岁月气息,仿佛回到了大学校园。
那一年,十九岁的司君念是夏日里黄灿灿的向日葵,鲜活灵动,恣意飞扬。
他无意间在画作的角落,留下一朵姜花。
失去联系的六年里,姜花在昏暗的角落,兢兢业业地守着他的心上人。
姜夏小心翼翼地擦干牛皮纸,轻轻拆开。
重见天日的姜花精神抖擞地昂着头,迫不及待地朝自己的主人摇曳生姿。
这一刻,姜夏很想司君念。
“咔哒。”
密码锁打开,司君念正巧出现在门外。
外面冷,他头上顶着羽绒服帽子,手上拎着安心送来的汤。
“你回来了?”司君念眼眸水盈盈地发亮。
姜夏站在客厅,脸色阴晴不明。
“怎么了?”司君念放下汤,还未来得及扯开头顶的帽子,就被人掐住了下巴。
姜夏把司君念记在玄关处,接了个长吻。
这么热情的姜夏,司君念差点招架不住。
“唔......唔......”
司君念刚想说话,又被堵住了嘴。
最后,他嘴巴肿得盈光水润,姜夏才肯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