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知让都无语了,他压住脾气,平静地说:“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病情也跟你们解释的很清楚了,艾迪森症没办法治愈。而且上次复诊的时候煤炭情况挺稳定的,你们有按时喂药吗,或者更换它的居住环境。”
“如果环境变化,比如搬家之类的,会导致猫压力增大,引发肾上腺危机,也会加重病情。”
女人目光躲闪了下,又立刻板起脸说:“药都喂了啊,也没搬家,反正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你看这怎么办吧。我们给钱,你给治。”
宠物医院也会遇到没素质的家属。
陆知让肺疼,正准备直接走人,让前台小王送客时,诊疗台上的小猫慢吞吞地抬起脑袋,很可怜地在他手背上蹭了一下,喉咙中发出呜噜噜的两声。
陆知让垂眸看了片刻,轻摸摸它的头。
唉。算了。
他内心一声叹息,坐回去,淡声说:“检查结果上看,各项指标确实很不好,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现在就只能住院输液观察,但具体结果我也不能保证,只能说控制住病情的概率非常低,不要太抱希望。不相信的话建议送去别的医院治。”
诊室里几个人互相对视,为首的中年女人拍板:“行,那猫就放你们这儿了。我们就信你,之前你给治的就挺好。反正,也不强求你给彻底治好,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等我们家老太太扛过这阵就行,天天病房里躺着就知道问她的猫。”
……
等一群人结账离开之后,陆知让抱着猫去输液室,前台的小王凑到他旁边:“老板,这几个人怎么这样啊。妈的,人话都听不懂,跟我们在这儿吵吵什么呢。而且,要不是您给看,他们之前去别的医院都没看出是这病。”
陆知让叹气,给这只叫煤炭的小黑猫配好药输上液。
煤炭真的很虚弱了,针头扎进去的时候都没怎么挣扎,就是扭过头,眼巴巴地望了陆知让一眼。
“什么人都有,没办法。它也没得选,挺可怜的小家伙。”
陆知让又安抚地摸摸小黑猫的背,弯下腰问:“是不是很难受?”
煤炭发出一声很虚弱的:“喵~”
这家分院是24小时有人值班的,陆知让又陪了小猫一会儿,洗干净手,回办公室去拿手机。
刚跟几个不讲理的人周旋了半天,他这会儿才看到温书瑜一小时之前发来的消息。
陆知让终于扯出一丝笑容,点开她发来的那张图片放大看。
温书瑜人长得小只,手也很小,手指细细长长的,看起来没什么肉,但握着其实很软。
陆知让又看到上面的表情包。
那是他拍了别别眨眼时的live photo改成动图的。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过去的。
陆知让唇角小幅度弯着,回复:【怎么不等我回家给你戴?】
这次,温书瑜难得秒回。
亲亲老婆:【啊…】
亲亲老婆:【要你给我戴上吗,那我摘下来,等你回家再重新给我戴吗。】
亲亲老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陆知让回复:【很快。】
他去衣帽架那边脱白大褂,后知后觉地想起中午好像还在跟她生气。
但这气也生得挺没必要的…
陆知让反思了一下自己,也觉得他在“最喜欢谁”这个问题上纠结真的有点幼稚…
他羞愧地低下头,一边往外走,一边戳着手机发消息。
【今天在医院碰到了几个很没有礼貌的客人,吵了我一个多小时。】
亲亲老婆:【什么人啊,很凶的那种吗?】
陆知让:【等回去跟你说。】
陆知让抿紧嘴唇,缓慢地打字:【被气到了,想要亲亲老婆的抱抱。】
第51章
【那等你回来。】
温书瑜回完消息, 抬起头,在漆黑的屏幕上看到自己上扬着的嘴角。
她跟陆知让发消息的时候居然是这个表情吗?
温书瑜错愕两秒,把嘴角压回去, 打开电脑继续看文档。
却不想这次刚看了几页,毛孩子别别又“蹭”地一下跳上桌。
温书瑜没理它, 别别就自己玩,伸出山竹一样的小爪子扒拉桌上的签字笔。
试探着拨一下, 再拨一下, 直到那支笔被扒拉到地上, 别别目的达成, 又“蹭”地一下跳下桌, 把签字笔当玩具球, 滚着满地玩。
温书瑜皱皱眉,站起来。
小猫有四条腿, 跑起来比人快多了, 一溜烟就没影了, 只能听到书房外面传来的, 签字笔在地上“呲呲呲”滚来滚去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调皮啊。”
温书瑜叹一声气, 追出去捡笔。
从书房追到了客厅,又到玄关的鞋柜底下,她总算是把那支笔夺回来了。
刚站起身, 就听到输密码的声音。
随后,门开了,温书瑜眨了下眼,跟陆知让面面相觑。
安静一瞬之后, 男人唇角弯起来,拉住她的胳膊, 一把把她扯进怀里:“怎么这么好,专门来门口等我回家吗?”
“唔…”
身高差的原因,温书瑜脑袋又一下贴在了他的胸口,被他身上厚实的羽绒服外套闷得有点喘不过气。
陆知让这次没抱多久就松手了,心情不错的样子,牵着她的手进屋,一路走到卧室,去换衣服。
等他换好睡衣,又重新回到女孩儿旁边,牵起她的手,嗓音清润地问:“戒指呢?”
温书瑜指了指床头柜,声音小小的,“放回去了,你不是说要你给我戴吗。”
陆知让眼角弯着,低头捏了捏她的脸,拖腔带调地说:“这么听我的话啊。”
“……”
温书瑜别开脸。
总觉得他们最近的相处状态突然特别…腻歪。
陆知让去床头柜上把礼品袋拿回来,打开两个盒子看了看,评价道:“做得还可以。”
他取出其中一个,给女孩儿套在无名指上。
像是婚礼时交换戒指的仪式一样,陆知让又把盒子递到她手里,要温书瑜给他戴男款的。
但明明不是婚礼,也不是交换的戒指,温书瑜还是很配合地给他戴上。
一来二去,有点像两个小朋友在玩过家家游戏。
两个小朋友都戴好之后,陆知让还愉快地拉起她的手,覆上她的手背,两枚交叠的戒指在灯光下熠熠闪光。
温书瑜摸了下鼻子,偏头看他:“对了,你在宠物医院遇到什么人了?特别难缠吗?”
说起这事,陆知让先叹了声气,又抱住她,脑袋在她的颈窝埋了一会儿,像告状似的把下午医院里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做生意的,遇到没素质的客人也算正常,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句话还叫“顾客就是上帝”。
但陆知让从小到大过得顺风顺水,什么都不缺,想做什么也都是全凭喜好,回国之后开宠物医院和公司都是大把的钱先往里砸,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就招人来负责,确实较少遇到给他添堵的。
事情说完之后,陆知让抿抿唇,自己先安慰自己:“其实也没事,就是当时被吵得有点烦,现在也没因为这个生气了。”
他一抬眼,就看到温书瑜极其气愤的表情,还攥着小拳头梆地锤了一下床:“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就算是去给人治病的医院,也知道有些病就是治不好的吧。”
陆知让看着她,恍了下神。
温书瑜拧紧眉头,问:“那如果小猫出问题,他们之后会不会再去医院找你麻烦啊?”
陆知让也没想到她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胸口涌过一股暖意,片刻后才回过神,不甚在意地回答:“找就找吧,也不怕他们。”
温书瑜:“不可以把他们赶去别的医院治吗。”
“可以。”陆知让拿出手机:“但是它生得病挺罕见的,送去别的医院医生不了解之前的治疗情况,可能更活不了多久。”
“你看。”
他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是刚才煤炭输液的时候给它拍的。
温书瑜低头看了几秒,小心脏也揪揪的疼,声音不自觉软下来:“好可爱啊,不过怎么这么瘦,背上的骨头印都能看见了,而且好没精神…”
陆知让也跟她一起看,“因为生病。看着真的很可怜,十多岁了,抱起来轻轻的,跟纸片猫一样。”
温书瑜也有点理解他了,叹一声气,语气很真诚地说:“希望它可以活久一点。”
陆知让默了下,“其实真的病很重了,继续治疗也就是多维持一段时间生命,它也很难受。过两天还不见好转,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安乐,但它主人肯定不会同意…”
“唉。”
他揉揉眉心,疲惫地站起身,“还是不说这个了。”
陆知让握紧她的手,往书房走,“我陪你准备课程吧,不是过几天学校就要开学了吗?再多练练,不然到时候你讲课又要紧张。”
“嗯…”
温书瑜跟在他身边,慢吞吞地被他拉着往书房走。
去年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只觉得陆知让性格温和,脾气好,学历高,善良,又有教养,是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
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才渐渐发现,陆知让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很多很多。
虽然,他偶尔有点小幼稚,还挺容易不高兴,甚至部分时候会无理取闹逗她玩…
正走着神,已经到了书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