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摇摇头,继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即便没有我,你也要?好好地活着,不要?做傻事。就当是我的遗愿,能帮我实现吗?”
李承霖喉头发紧,半晌才挤出一个“好”字。
她迅速背过身去,为?遮掩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匆匆道:“起风了,我去关?窗。”
窗户被关?上,屋内陷入黑暗。
还?是那张小木床,刚好能容纳两个人睡觉。
江辞与李承霖和?衣而睡。
江辞病重,今日又耗费了不少体?力?,一沾着床铺就觉得?昏昏欲睡,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江辞呼吸浅,李承霖听得?不太真?切,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身,侧着脸瞧她,又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察觉到还?有气息后,方才放下心来。
她微微挪了挪身子,离江辞更近了些。
江辞嘴唇苍白,满脸病色。
李承霖不敢想象,以往那么肆意的江辞,如今居然被伤病困在方寸之间,哪里也不能去。
她忍不住小声呢喃:“都怪我,我来得?太迟了些。如果我早一点过来,之前的这几个月,我就可以日日陪在你身边,陪着你笑,陪着你闹。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去哪里,我都会和?你一起,绝对不会叫你孤单一人。”
“不过现在也不算太迟。你之前谈起你小时候的趣事,你想吃兔肉,便一个人去狩猎,结果兔子没抓到,裤子倒是摔破了,为?了这个,你懊恼了一个月。明天我们就去捉野兔好吗?我捉给你吃,一定让你吃得?饱饱的。后天……后天我们去郊游,找一个有水的地方,我们吃烤鱼。大后天我们去赏桂花,然后做桂花糕……”
夜,渐渐宁静。
……
江辞愈发嗜睡了。
日上三竿,她才缓缓睁开双眼,李承霖早就等?候在一旁,扶着她起身。
看到满屋子的人,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江笑、云桃、苗苗、福妞……
“阿姊?云桃?苗苗?福妞?”
云桃率先喊道:“小姐,是我。”
苗苗和?福妞同时喊道:“阿辞姐姐,是我。”
江笑走上前一步,坐在床沿,眼中含泪,脸上带笑:“阿辞,你这坏丫头,居然一直瞒着我,亏我还?去那将军冢哭了几回?。”
江辞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转移了话题:“阿姊,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是我让她们来的。”李承霖说,“她们很想你。”
苗苗甜甜地说道:“是啊阿辞姐姐,我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带我出去玩吧?”
江辞特意修好一副笑容,回?应道:“不好意思啊苗苗,阿辞姐姐身子不便,恐怕不能带你出去玩。”
“我们去打野兔吧?”李承霖冷不丁地说道,“如今是秋季,野兔们都在为?冬季粮食做准备,出没得?更加频繁了,晚上就吃兔肉,如何?”
“好啊。”
没想到江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不过片刻后她又开始犹豫:“不过我这样子,会拖累你们吧?”
“哪里的事。”
虞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指了指身后的藤椅,得?瑟地说道:“太小看你师父了,看,今早的手工,正好可以抬着你去草场,舒适又省力?。”
几人一拍即合,简单吃了午饭后,便把江辞抱上了藤椅,江笑和?云桃一组,虞山和?福妞一组,换着把江辞抬到了草场。
阳光高照,不冷不热,蓝天白云,绿草茵茵,风吹草浪舞。
舒适的环境的确能影响人的心情,江辞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几个月来,心情第一次如此?开阔。
看到其他几人各自拿着不同的工具蠢蠢欲动,她忍不住在一旁指点:“这个时节的兔子喜欢藏在草多草深的地方,你们注意点。”
话音刚落,一只?肥硕的大灰兔立马窜入了众人的视线,苗苗高兴地蹦跳起来拍掌,笑着喊道:“兔兔!兔兔!”
李承霖手握落日神弓,果断拉弓搭箭,“咻”的一声,无?事发生?。
江辞疑惑:“啊?这都能射偏?”
李承霖于是把落日神弓和?箭递给她:“要?不你来?”
江辞伸手去接,刚触碰到落日神弓,又将手缩了回?去,懊恼道:“可是我没有力?气。”
李承霖立马背对着、半跪在江辞前面,拉弓搭箭,淡淡道:“来吧,我负责出力?,你负责瞄准。”
李承霖后颈上的牡丹花若隐若现,江辞微微一笑,随即贴了上去,趴在她的肩头,从肩膀处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眯起一只?眼,瞄准前方跃动的野兔。
时机合适,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放箭。”
“咻”的一下,野兔应声倒地。
现场爆发出一阵惊呼尖叫:“好厉害!”
李承霖回?过头,与江辞相视而笑。
晚上有烤兔肉吃了。
次日,江辞醒得?更迟了。睁开眼还?是昨天那群人,一群人抬着江辞到了小河边,嚷嚷着晚上要?吃烤鱼。
结果几人用鱼叉插了好久,所获为?零。最后还?得?是江辞用弩射中了几条大鱼,晚上才不至于饿肚子。
苗苗啃着烤鱼,笑嘻嘻地说:“阿辞姐姐你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