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是组织成员。
但这栋办公楼是组织最外围的产业,代号成员都不屑于出现在这里,既然她能在这里遇到对方,想来也不是组织的核心成员。
她实在是太想找个人说说话了。宫野明美鼓起勇气:“您……能留下来,陪我呆一会吗?”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异色的眼睛看着她,宫野明美讪讪地收回手
她真的是疯了。
居然拉住完全不认识的组织成员,如果对方是脾气暴躁的家伙,很有可能她就要死在今天了。
“抱、抱歉。”
“你说吧。”
就在这时,女人竟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声线略低,出乎意料的温柔。
“说……什么?”
女人比她高,不太像是日本人,坐下去后视线依旧高于宫野明美,宫野明美的视线正对着对方的线条柔和的嘴唇。
女人偏头看她,眼睛中闪过一丝困惑:“说你想说的事情。”
女人这种坦荡,给了宫野明美很大的勇气,她的声音逐渐流畅起来。
“……那个女孩只有十五岁,她求我不要杀她,但她还是死了,因为她的父亲,因为她不认识的大人,因为她都不能享受到的利益,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她父亲的对家只是为了报复,就算是杀了她,也不能改变已经被抢走的地皮,就只是为了报复、就只是为了报复。”
女人眸光微动,很快就在记忆中检索到了这项任务的来龙去脉,她说道:“不只是为了报复,就算没有他,组织也还是要对长野家动手,因为他们的商业城计划,会让那片地区的人流量增多,增加二号港口走私曝光的风险,如果这次的警告还不足以让长野贵停手,那下一步组织也会杀掉他。”
刚才女人只说两个字的时候,宫野明美还没有发现她的古怪之处,但现在她说的字数变多,词语间毫无情感起伏,温柔的声线也难掩冷漠。
“可是还有别的方法啊,直接告诉他不要再继续,或者和他同时竞标,以组织的财力也不会输,哪怕是绑架呢?就算是绑架那个女孩,也比直接杀掉要好啊!”
女人眼中的困惑更浓,她今天是负责来这里,把这间情报收集处三个月内的重要信息储存进大脑,这一直是她的主要工作,这次却遇到了古怪的家伙。
对方半边身子都是血,看起来应该是刚执行完任务的行动组成员,但是她既不及时换掉衣服,遮掩行踪,也不尽快到总部提交任务信息,反而是在这个外围的情报收集处,像是女鬼一样游荡。
女人一路跟着对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楼里其他认识女人的安保人员,才没有上前阻拦,他们信任女人,远超过他们自己。
女人冷眼看着对方走上顶层的机房,已经在心里决定,等到确认人是哪个帮派派来的之后,就立马就地处决,任何试图窥探组织秘密的人都必须死。
然后她就看到对方走到某间机房的门外,缓缓蹲了下去,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女人:?
女人看过很多人哭,楚楚可怜地、痛苦嘶吼地,更多的是临死前不甘心且恐惧地哭,但是她从没见过谁哭成这个样子,似乎没有任何目的,就是单纯地为了流泪而流泪,嚎啕大哭像是个小孩子。
真挚的情感最触动人心。
女人想,等她听听这个古怪的家伙会说些什么,然后再杀掉也来得及。
然后她就发现,对方的想法简直天真地有些可笑,她极其冷静地分析,就像是之前无数次做的那样。
“长野贵今年三十五岁,教养良好,性情冷静头脑聪明,为人格外执着,如果只是警告,他不会停手;同时竞标组织的花费不必要且没有意义;至于绑架则是有把我们暴露在警方视线下的可能。”
宫野明美脸涨的通红,忍不住提高声音,尽管提高的声音在女人看来依旧细弱:“可是、可是之前做过和警察对着干的事情还少吗?抢劫、杀人、爆/炸案,哪个不比绑架一个十五岁女孩更容易引起警方注意?!只要足够小心,以那群代号成员的能力,不是不可能做到的啊!!”
“如果你说的是上半年十五次抢劫,三十八次暗杀,八次爆/炸案,都是因为组织不得不清除机密信息,或者对组织有威胁的存在,相对于来说,这些已经是最有性价比的做法了。”
“性价比?”宫野明美用极其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女人顿了下,还是说:“商品的性能值和价格值比,我是指这件事是否有价值去……”
“你把人命当作是商品。”宫野明美声音越来越低,脸色也更加苍白。
女人歪头看向她,眼中的懵懂和冷漠让宫野明美惊诧。
宫野明美从墙边站起,哭到缺氧的头脑终于开始重新运作,她虽然没有妹妹聪明,但也从来都不是蠢货:“你是什么人?”
女人以为她是在问名字:“库拉索。”
库拉索,一种有着多种颜色的利口酒。
宫野明美瞬间明白了这人的身份,这个年轻女人竟然是组织的代号成员。
她和代号成员抱怨组织的任务,就好比员工和上司大骂公司的工作。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后者只会开除,而前者可能会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