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感觉到后心一凉的山子野,扯起一抹微笑,笑着安慰邢秋荻:“我没事,不疼。快叫人来,捉拿凶犯。”
最后的几个字,山子野完全是靠着毅力才勉强地吐出,可是看到邢秋荻那惊惶失措的样子,他勉强地吐出安慰:
“幸好,幸好我来得及时,幸好你没事。”
血液快速地流失,让山子野原本清明的大脑变得有些浑浊。他只能依靠着本能,安抚着自己爱慕多年的女子,怕他因自己而伤怀。
感觉到脸上砸下来的豆大的泪珠,山子野眼神中满是心疼,这大概就是苍天对他的惩罚。
他一次次地畏首畏尾,第一次他选择了看着邢秋荻离开,第二次,他看着她花轿红烛,第三次他本可月下交心,可是他还是退缩了。
山子野伸出手,抚摸上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掌中那一抹温润的滑腻,让他回想起自己这20年来的相思。
“我没事,别哭。”山子野扯出一丝笑容,努力地忽略因为失血,带给他的阵阵寒凉。
他努力地侧头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那个绿衣姑娘:“此人一图刺杀钦差,怀疑与番邦有染。万不可,将其放还。”
虽然不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山子野即使已经神志不清,仍旧要将那名凶手按住。防止她有任何一丝的可能,会伤到邢秋荻。
“不!我没想杀他,是那个人突然冒出来的,我是想杀那个贱人。”这绿衣的女子,正是之前的那位陈小姐。
今日的比赛上,冯小将军的未婚妻和吕莹莹大出风头,反而这位陈小姐灰头土脸,一气之下陈小姐的心思便走歪了。
竟然想要计划害人,却不承想正正好被出来散心的邢秋荻碰上,对方也是被惯坏了,一急之下竟然想杀人灭口,这才引来了一刀之灾。
陈小姐如今再怎么哭嚎挣扎,诉说自己并不是想要刺杀钦差,早已经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自匕首拔出的那一刹那,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山子野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困,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就怕自己一闭眼,便在也看不见心上人的容颜。
他心中此时还有千言万语,然而除了双目中,那无法让人忽视的情意,山子野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不知何时,原本的艳阳被乌云遮盖,豆大的雨滴倾泻而下。
扬州城所有的大夫都被知府大人搜罗一空,他们的责任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要保住山子野的性命。
可是这一刀的位置实在是太险了,即使是名医汇集的扬州城,大家也都不敢动手。
“离这心脉太近,若是偏上一丁点,根本就没有救的机会了。”年近80的,老大夫手捋胡须愁容满面。
他是扬州三皇祖师会的会首,可即便如此,却也不敢下手。
这一刀实际上是奔着邢秋荻的脖子而去的,只是偏偏遇到了山子野,便伤在了他的后心之上。
这个位置正是心脉的所在,也就是对方是为娇小姐力气小,但凡用力便会刺破心胞,到时更是回天乏力。
可是如今谁都不敢碰那把匕首,但凡那把匕首左右歪上一歪,山子野的命都一样保不住。
这些大夫都知道,山子野是顶顶重要的人物,因此谁人敢上手。
更不要说拔出之后,该如何止血,老大夫已经用上了,看家本领,这才堪堪,止住了现在的出血。
可若直接拔刀,失去刀身的阻隔,伤口必定会瞬间大出血,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老大夫无奈地拱手:“大人不是我等,不肯用心,实在是这个位置太险,我等不敢啊。”
扬州知府看着苦哈哈的大夫,也觉得头痛欲裂。一想到此时生死不明的是山子野,他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并非普通人家,能够做到扬州知府的位置,就不是那一些低门矮户,对于山子野的身份她也有几分了解。
若是对方真的在自己的管辖之内出事,更不要说地点还是自己家的别院。
那将会发生些什么?知府大人根本不敢想象。
他看向一旁,紧紧攥住山子野手掌的邢秋荻,眼神中划过一丝歉意,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邢大人,你看这个怎么办?要不要拔?要不要让他们再试试。”
知府大人最后选择踢皮球。很显然,眼前的山子野和邢秋荻关系不一般,让对方去做决定,最后真的出事也有邢秋荻顶在前面。
邢秋荻自从山子野出世便有些愣怔,此时听了对方的话,眨了眨眼睛,却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一旁的邢六家的倒是听了个明白,她虽不懂医理,也不懂这些人掉的书袋,可是大概的意思确实能明白。
这个位置不对劲儿,所以不能拔刀,但是不拔刀,伤口不封口,人也会流血致死。
更不要说这一把刀,插在身体这么危险的地方,到时会是什么样子。
她猛然想到,立刻凑近邢秋荻的身旁:“姑娘,您忘了,鹰,让鹰送信。”
邢六家的想得很简单,如果江南的这帮医生碰不了,那京城的御医呢?
听到这话,邢秋荻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站起身。
“还请知府大人在此帮我看护,我要去写信。”正所谓关心则乱,邢秋荻之前也是如此。
如今得了邢六家的的提醒,她立刻想明白了一切,马上休书一封送给远在京城的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