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殷人空有宝地而无人懂得发展,大虞给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技术文化,传授他们耕种技术,通过柔和的手段,在东虞大陆站稳了脚跟。
詹耆年最先汉化,也最先感受到变化,尽管不少桀骜不驯的殷人骂他是叛徒,可看着族人船上了华美暖和的衣服,看着族人不用风餐露宿,看着族中孩童不用学习战斗,而是读书习字,他便知自己做了最正确的事情。
詹耆年这些年派了不少使者跨海入京,也让自己的儿子侍奉君前,唯独本人一直在东虞大陆为朝廷吸纳殷人而努力,从未去过传说中的西方大陆。
直至年前詹耆年在家养病,听得大虞朝廷即将迎来开国五十年庆典,心中涌现一丝渴望,有生之年要去传说中的老家看一看,去洛阳看一看。
于是征得罗幼度同意后,詹耆年领着八百东虞大陆殷人的使节团跨海而来……
瀚海府乌鲁队。
巫马领着儿子巫路回到了自己的蒙古包,妻子递上了马奶酒,他接过一饮而尽,说道:“今天怎么了,队里如此冷清?”
经过这些年的汉化,漠北草原已经淡化了族部一说,而是一队一队,围着瀚海府畜牧。
妻子说道:“你呀,就知道狩猎,也不与人交流,那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听说朝廷要举行五十年开国庆典,队里准备了一些贡品运往瀚海,许多人都去了……”
巫马忙道:“那张狼皮给出去没。”
妻子道:“放心吧,那张白狼皮你说过十几次了,要送给陛下,早给出去了。”
“那就好!”巫马松了口气。
妻子叹了声道:“听说陛下身体不适,打算传位给太子,也不知太子会不会如陛下一般仁德。”
巫马听得一怔,脑中浮现一幅景象,大雪漫天,黑暗中浩浩荡荡的大军踏着风雪而来……
那是十年前,漠北发生罕见大雪,牲畜死伤无数,牧民哀嚎,无以为继。
巫马是个孤儿,内向不善言辞,依靠出神入化的打猎功夫维持生计,就连媳妇也是因为大虞律法,队正强行撮合的。
大雪无法狩猎,家中又无牛羊,眼看着就要活活饿死。
中原的军队来了,他们带来的并不是刀枪,而是食物……
巫马也因此活了下来。
他们居住的地方穷,税收不高,以皮革牛羊马之类的特产充当贡品代替赋税。每年巫马都是将自己猎得最好的皮革上缴,今年是一张罕见的白狼皮……
巫马忽然道:“我们去洛阳吧!”
巫路也是闷葫芦,但听去洛阳,惊呼道:“好呀!”
妻子一把巴掌扇了过去,挑眉道:“什么?”
巫马认真的道:“听说在洛阳能够见到陛下,每年庆典他都会与民同乐。陛下救了我们一家的命,不如趁此机会去一睹圣颜,就算见不到对着皇宫的方向磕个头也好……”
妻子瞬间无言……
大虞议事厅。
这处理天下大事的地方,乱成了一锅粥,就如菜市场一样热闹。
礼部尚书吕蒙正对着已经正式身为首相的卢多逊道:“相公,再给我拨些人,真不够用了。”
兵部尚书张齐贤也向军方的宰相耶律休哥抱怨:“相公,我手上已经没有兵负责治安,这百姓入京,只进不出,现在不是城里没有客栈,连方圆二十里境内的客店民宿都没位子。许多人干脆露宿荒野,不派人管理,恐生祸乱。”
卢多逊一个头两个大,他年轻终于熬走了一直压着他一头的赵普致仕,刚当任首相不久,就遇到了这种事情,忙得几天几夜都睡不好觉。
他眉头皱成了川字,道:“不是前些日子才给你调过去二十人,怎么?还缺人?”
吕蒙正抱怨道:“才二十人?不给够二百人,哪里够用。”
卢多逊还没说话。
工部尚书毕士安直接跳脚:“二百人,怎么不去抢,我这边也缺人,洛阳、开封、商丘这些地方的四方馆加起来还不够一半……”
卢多逊揉着脑袋,道:“到底有多少使者要来?”
吕蒙正从怀里拿出了厚厚的一叠名单,说道:“我们坐镇海东、倭地、交趾、青藏、西域、漠北的将官不算,近的有真腊、占城、室利佛逝,远的拜占庭、安条克公国、的黎波里伯国、西哥特王国、卡斯蒂利亚王国、莱昂王国,最远的英伦三岛也在前年就派出了使者,现在正在路上,还有东虞大陆的酋长,足足四百余个……”
卢多逊怒道:“自己人凑什么热闹,海东、倭地、交趾、青藏、西域都给驳回。”
毕士安道:“可不止这些,不知是谁传出谣言,说陛下身体不适,许多百姓都往洛阳赶,东南西北四条官道,进京之人,前仆后继,千里道路,人潮涌动……这不安置妥当,好事也成坏事。”
卢多逊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瞬间他有些想念自己的老对头赵普了。
他强打起精神,说道:“诸公,此乃千古未有之盛况,是名垂青史,还是贻笑大方,就看我们的了……”
后世史书记载:大虞开国五十载,天下四百国来贺,车队如马龙,数以百万计百姓朝圣,状况空前,古未有之……
(全书完)
完结感言!
抱歉,小说最后更新极不稳定,辜负书友们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