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同样,是他脚下最虔诚的信徒。
  晏凤珣不想再听他张嘴说出什么叫他觉得痛苦的话,他倾下身,重新覆住了他的唇。
  红被翻浪,一晌贪欢。
  第六十章
  第二日晏凤珣睁开眼的时候, 身旁的位置已经早就空了。
  屋子里的行李被偷偷离开的谢怀宁收拾的利落干净,除了桌上两只冷了的蟹,便只有床头的那枚血玉被留了下来, 在秋日的晨光中透着秾艳的光。
  纵然已经猜到依着谢怀宁的性子,昨夜之事不过是敷衍他, 心底早就打算着脱身, 但等真的见到了这个结果, 却还是忍不住感到低落。
  他将那玉握在手中, 许久, 起身穿戴好衣服,洗漱罢了出了门。
  谢怀宁离开的时候天都还未亮,两人酣战了一夜,本该正是好眠的时候, 他忍着倦意起身, 看着还睡着的晏凤珣又不放心地补吹了一只迷烟, 随后这才迅速地撤离了现场。
  这次没有七夕时的情潮干扰, 谢怀宁却能更清醒地感受到两人的沉迷,因为太过于合拍,导致最后都有些失控,醒来的时候身体仿佛像是被马车碾过,不可明说处存留着的异物感鲜明无比,让他只是坐着都显得难捱。
  谢怀宁在马车上频频更换姿势, 最后无奈, 只能找了块皮草垫在身下
  , 侧躺着小憩:原先他只觉得他人生得过于高大, 没想到那里也是天赋异禀。
  不过男子和男子之间到底不是正常结合, 强行在一起还是有些勉强, 如果能让他切掉一截,那就更好不过了。
  谢怀宁想:或者应该换他在上面一次,他的尺寸虽然可观却也没晏凤珣那样离谱,小心一点不至于叫他吃太多辛苦。
  他想着,又哂然一笑:不过他们之间应该没什么下一次了吧?在腰后又塞了个小靠枕,他合着眼,带着一马车的礼物悠闲地往南苗寨赶去。
  只是寨子里苗灵他们却不在。
  屋子里空荡荡的,他伸手在桌上摸了下,浮着的一层薄灰也能说明这里的确许久未有人居住了。
  谢怀宁微微皱了下眉,又四处找了找,终于是在书桌上的砚台下发现了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娟秀,应该是出自苗灵之手,上面留言也简单,寥寥几笔归成一句话,就是寨子里生活沉闷,她呆着觉得难受,便和苗乌一同出门玩去了,等中秋时再回寨子团聚。
  数了数离信中定下的日子还剩两日,谢怀宁将带回来的东西分别放好,闲着也是闲着,便拿了抹布将屋子又打扫了一遍。
  南苗寨的春秋两季格外长,早晚还有些凉意,但到了白日,阳光一照,天气便又热了起来。
  晏凤珣勒住马停下,看着寨子前那块已经被藤蔓缠得看不清字迹的石碑,微微眯了下眼。
  追踪谢怀宁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是好在这次是谢怀宁自己给的他可乘之机。
  他没让随行的暗卫跟进来,看着那已经指引着他飞了一路的追踪蝶,翻身下马,缓步朝着里面走去。
  南苗寨是个小的半盏茶就能走完的小寨子,晏凤珣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正坐在贵妃榻上晒太阳的谢怀宁。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粗麻短打,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线条纤细流畅的手臂,被强烈的光线笼罩着,隐约能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
  谢怀宁像是累极了正在补眠,但下一刻,却在晏凤珣靠近他五尺以内时突然睁开了眼。
  他眯着眼从刺眼的阳光中认出来人的身份,脸上的神情从戒备变成了一种微妙的情绪:“晏凤珣?”
  如果说,在江南苗乌的地盘上被晏凤珣的手下蹲守到,只是他心存侥幸一时大意,那能不被他察觉一路追到南苗寨,恐怕就不得不承认晏凤珣有些手段了。
  他本应该警惕,但是不知怎么,看着对面那个从几千里外的大夏一路来到此处的人,却又实在生不起什么怀疑警惕的心思,只剩下了淡淡的无奈。
  “你跟踪我”谢怀宁坐起了身,看着对方毫无波动的一张冷脸:“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把你的东西还给你。”晏凤珣走到谢怀宁面前,将手上那绯红色的物件递过去,阳光下,那玉上的凤凰光彩夺目,巧夺天工,“你把它落下了。”
  谢怀宁被那血玉的光彩晃了眼:“这东西太贵重,我实在是受不起。”
  晏凤珣道:“我的心意你不愿受,我的礼物你受不起。谢怀宁,你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胆小了?”
  谢怀宁笑了笑道:“情债难还,我一直如此胆小。”他从榻上站起来,“寒舍简陋,实在无法待客,我这次就不留太子了,太子还是回去吧。”
  晏凤珣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拒绝过这么多次,吃过这么多回闭门羹?他忍了又忍,将握着玉的手垂下去,哑声道:“你是要赶我?”
  谢怀宁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明明是他自己使了手段偷偷跟来,这会儿撞了南墙,反而又是他自己先委屈了起来。
  他思索了会儿措辞,正准备说话,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嬉笑喧闹声。谢怀宁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伸手拉过晏凤珣的手腕道:“快走。”
  晏凤珣没有谢怀宁那样好的耳力,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了点动静,皱眉道:“怎么?你有仇家?”
  谢怀宁:“不,事情有些复杂。你先离开,之后我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