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爱爸爸吗?”
毛利小五郎站在远处替小兰看着行李,机场本就吵杂,就算是在这边说些什么,他那里也听不清。不过看他那副左顾右盼的样子,想来也是因为临近小兰离开的时间而变得有些焦躁起来了。
妃英理又一次在心里唾弃青梅竹马带来的坏处与不便。他们心照不宣,只需要对视一眼,一个小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这也成为了痛苦的根源。
妃英理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儿,微微一笑:“爱的。”他们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要说没有感情,那才是骗人的。
她看着毛利兰惊讶的模样又接着开口:“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妃英理可以确定,毛利小五郎是爱着自己的。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徒手爬三楼,赤手空拳与歹徒搏斗,甚至还吃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的飞醋。
但是他们不可能了。
毛利小五郎一边爱她,一边又伤害着她。明知道她会因为某些事情难过还是会和她对着干,年少时期揪辫子的喜欢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完全行不通。在错误累积无数次后,毛利小五郎彻底在她这里宣告出局。
毛利兰点点头,听的似懂非懂。而妃英理只是看着她,责怪自己没能更早把一些东西教给她。否则,她一定会比现在更早站在这里。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旁就先传出了啜泣。先前还跟铃木园子说话说的好好的远山和叶,似乎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出声音。
“怎么啦怎么啦。”毛利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突然就被远山和叶给紧紧抱住。
“对不起啊小兰,原本说好今天不哭的说。”
她是从关西刻意赶过来的。前一天晚上还住在侦探事务所里,跟小兰睡在一个卧室。浓厚的关西腔带着鼻音,脸上的眼泪好像擦不完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原本以为今天先哭的会是园子。
“应该高兴的!小兰你那么厉害!”她边哭边说话。
“可是,一想到小兰你一个人飞去那么远的地方呆那么久,我就……我就……”远山和叶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只能伏在她的肩头抽泣。
原本站在她身后的铃木园子也走上来,她将手轻轻放在远山和叶的肩膀上拍了拍当做安抚。这几年她们忙碌着各自的事情,虽然呆在一起的时间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但是感情也一直没有淡过。
她看着毛利兰的眼睛,歪着头冲她笑:“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要分开那么久过。”
幼儿园、小学、国中、高中她们都一直在一起。以前不觉得她们会分开,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分开。
直到毛利兰在某一天突然提出,她要出去留学。
妃英理在帝丹念高中的时候就曾经被推荐到哈佛,如今从事律师行业,在其它国家也算有点人脉。而工藤夫妇常年居住在美国,如果选择那些地方,在生活上他们多少能够给予一人前去的异国他乡的毛利兰一些帮衬。
可是毛利兰都没选。
纤细的手指滑过地图上一个个国家,最终在德国停下。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笑着看向她的导师。
“我要去这里。”
“为什么要去德国呢,小兰。”帮毛利兰收拾东西的晚上,毛利小五郎有些不解的开口。
毛利兰拿过他手上被叠的乱七八糟的衣服重新整理,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她摸到床头的一本书,她放在那里应该有很久的时间了,书签都还放在里面。
她拿着书看了看,发现这是自己小时候所喜欢的一位冒险家所写的故事。她一直放在这里,有空了就会拿起来看一看,表皮和书页磨损的厉害,有些特别的地方还写下了批注。
无关于书,而是她自己。那些笔记比起现在来说稍显稚嫩,记录的也无非就是些琐碎日常。像是书里提到的食物好像很美味,插画里的图片好黑好可怕。
但其实她很早之前就不怕黑了。
小时候妈妈跟爸爸吵架搬出去住,还在警视厅工作的爸爸常常工作到半夜三更才能回家,毛利兰放学回家吃过东西后便窝在自己的卧室。她大部分的时间都靠看书和听音乐度过,直到门口传来钥匙开门和爸爸的声音。
她想,习惯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书桌上昏黄的台灯给纯白的纸页添上一抹暖色,仿佛连书里描绘的内容也变得真实了许多。毛利兰依稀记得自己看的书很杂,冒险家的游记,音乐相关的知识,甚至还有她不怎么喜欢的虫子百科图鉴。
为了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做好准备,毛利兰在告诉所有人这个决定之前,独自一人将自己最熟悉的路走了一遍。
她从侦探事务所出发,下楼左拐走到上高中时最常走的那条路。这条路会经过工藤宅,阿笠博士的家还有帝丹小学。毛利兰站在那两栋房子外面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
岔路口的右边是米花商店街,她知道哪家店的蔬菜新鲜,哪家的牛肉质量最好,甚至是哪家可乐饼味道最好,她也都知道。
她的脚已经朝向了那边,可不知为什么,毛利兰今天克制住了那种想要进去的欲望,转而直走朝帝丹高中走去。
负责看门的保安大叔还是当年那一个,似乎是上了年纪眼神不太好,竟然将她错认成了新招来的老师,就那样给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