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道没办法轻易辨认,可新一却只要一眼就能认出对方。
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了足足四年,他熟悉她的每一个小动作,见过她的每一种表情,就算只是看着她一闪而过的背影他都能够认出是她,何况这样清晰的剪影。
新一甚至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地朝女生跑过去。他不确定她看到了多少,但她肯定听不见自己和这位学姐的对话。
他没有去接那封情书,现在的阳光这么刺眼,离得这么远,她会不会看不清,又会不会误会?
脑海中浮现出最后一个问题,少年的脚步顿住,喉咙也不自觉吞咽了一下:为什么他会担心这件事?
被她误会,为什么是他不愿意接受的情况,为什么他会想要解释,又为什么会为此担忧?
月站在树荫之下,阳光被浓密的叶片遮挡,她的位置是一片阴凉。她看着球场上的少年朝自己跑来,又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停下来脚步。
她之前怀疑新一是有什么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最近才避开和她一起回家。
她还记得上一次他这样躲着自己的时候,是想要给自己准备生日惊喜,她却还不明所以地和他闹脾气,但这一回显然并不是那样。
这场告白她看的很清楚,就算听不清对话,也很轻易就能从两个人的动作判断出内容。
得出结论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欣喜,见到他过来会忍不住笑起来,所以见到他停下的那刻,她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意识到他不打算再朝自己跑来,月收回目光,弯腰把刚才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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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莫名其妙陷入了冷战。
倒也不是那种互相不说话的程度,只是他们会各自上学放学,午餐各自在教室或者什么地方解决,就连晚餐也偶尔会和朋友们一起,而不是回家。
唯一还没有变的一点是,他们依然保持了互相报备行程的习惯。
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月从一开始的生气难过缓了过来,竟然还感觉到一丝独自生活的新鲜感。因为用来陪伴的时间闲置了出来,邀请她放学一起去玩的同学也更多了。
有了新的朋友,她也逐渐能够理解新一的想法——毕竟每天和姐姐待在一起的确不太像青春期的男孩,大家都有自己更感兴趣的事情嘛。
在这个年纪最合适也最正常的猜测是他对某个女生感兴趣,所以才忽略了她,但是月本能地拒绝这样去想,只肯承认他是对自己的私人空间有了需求。
对待任何一件困惑的事情,她的惯用方式是从情感切入,至于深层的逻辑,就算她有能力思考清楚,但在她逃避的情况下也永远不会去追究。
逐渐熟悉起来的同学们围在课桌边闲聊。
“初中的时候我就听说过工藤同学了,是个超级出名的画家,还以为是很不好接近的人,没想到本人这么温柔!”
“对啊,而且好像和那位(b)班的工藤同学经常一起走,都没机会和你说话呢!”
……
“但是现在就太好啦,能够和月酱做朋友,真是好开心的一件事啊!”
“今天正好是周五,我们晚上约好去卡拉ok,还有一些其他学校的朋友,月酱有时间吗?”
月去过卡拉ok,第一次去是在和新一放学的路上。
街边开了一家张灯结彩的新店,她好奇极了,坚持拉着新一进去玩。新一起初提不起劲,可是拿到话筒就兴奋起来了,选了好多首歌,还一定要和她合唱,让她彻底忘掉了它们原本的音调。
想到那时候的事她又忍不住笑起来,但愉快的心情下一秒就因为两个人僵住的关系而低落了不少,月索性答应道:“那我们放学一起去吧?我今天正好没事。”
围在她桌子前面的女生们高兴道:“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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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当然也报备过了,不过月是到了包厢里面才从同学们的对话中了解到,原来这是一场联谊。
“没事啦月酱,我们都十六岁了,出来玩玩没关系的!”
女生对她说道:“而且这家卡拉ok很严格,不会给我们这种未成年人提供酒精饮料,你可以先和你弟弟说一声,不用太担心的。”
月笑起来:“嗯,我没有担心啦。”
话音落下,她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来电人是最近连说话都寥寥几句的人,她想不通是什么事让他主动拨电话给她。
包厢里已经有人在唱歌,环境很吵闹,她拿着手机走到安全通道才接听电话,开门见山道:“什么事?”
即使是安全通道也不能完全阻隔音乐声,新一问道:“你在卡拉ok?”
月搞不懂他干什么明知故问:“不是给你发过短信了?”
新一当然早就看过她的短信,可是从同学那里听来的信息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不想去回忆自己知道这是一场联谊时候的心情,对她的隐瞒就更不高兴,说话都不客气了起来:“你才几岁啊,哪有高中生参加联谊的?”
月本来想解释自己也不知道是这种活动,但是话到嘴边,这段时间积攒的不满又借故宣泄出来:“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才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