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新一沉下来的脸色,她犹豫了两秒,试图解释:“我……”
可是说出自己在想什么是绝对不能的,她只好找了个借口:“你刚才凑太近了,我被吓到了。”
这个理由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他们都在一起快六年了,别说被对方突然的接近吓到,就算是他扮成鬼她都能凭借气息辨认出来。
果然,听到这话的新一沉默了一会,却并没有和她生气,而是说道:“姐姐有不想告诉我的事也很正常。”
“……其实——”
月觉得还能挽救一下两个人的姐弟感情,但又被打断。
新一问道:“去美国的航班订晚上的好吗,不然姐姐会休息不好。”
“美国?”月努力回忆这件事,想起来之前有希子说要在美国帮她庆祝十八岁的生日,“不是还有三个月吗,这么早就要订票吗?”
“是姐姐的生日,再怎么提前也不为过。”新一回答道,“我想早点确定下来。”
只是订两张机票而已,月觉得他的说法太郑重了点,但她自己还心乱如麻,没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些,也忽略了他投来的晦暗目光。
她觉得和他待在一起很有压力,更担心下一秒就藏不住心里的事,敷衍道:“你决定就好了,我想起来昨天的画有点问题,我去处理一下。”
-
感情的问题是很难自己一个人琢磨明白的。
月决定暂且搁置,努力把新一继续当成弟弟对待,但是在相处过程中,她同样感到奇怪——
其他家庭的姐姐和弟弟也会这么亲密吗,可以坐在沙发上共用一条毯子看电影,可以分享彼此点的食物,在床单被弄脏了的情况下还能去他的床上睡觉,然后把他赶去换床单……
总觉得和他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但方向却不太对,可是如果一定要说,这似乎也是她所期待的发展。
果然还是新一的问题。他总是做这种没有距离感的事情,才会导致她产生本不应该的感情。
所以他需要为这件事承担责任。
站在美国的别墅前,月在心里肯定地想到。
“姐姐最近好像经常发呆。”
新一把她的行李从后备箱拿下来,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
“还不是因为你。”
月保持着推卸责任的心情,抓着他的手捏了一下:“你要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就好了。”
新一反手牵住她:“我也想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啊。”
月随口道:“我是在想等会怎么向妈妈告你的状。”
这句话这么无缘无故,新一也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问道:“我又哪里惹姐姐不高兴了吗?”
他不提就算了,这么一提,月一项项数给他听:“上个星期你非要拉我一起晨跑害我两天起不来床,上上个星期在我画画的时候拉小提琴吵我,还有上上上个星期,竟然对来搭讪我的男生说你是我男朋友!”
新一把她的手抬起来,故意用指腹擦过她的手背。他的力道很轻,像是叶片划过,却又有着不容忽视的触感。
他按住女生虎口最柔软的位置,掀起眼睑问道:“那个男人给你递名片,其实是想趁机摸你的手,姐姐难道真的想认识他?”
重点明明是最后那个词……
月感到一瞬间的无语,拍开他的手:“我谁也不想认识。”
刷着白漆的栅栏木门突然被打开,有希子从二楼的阳台上探出头朝他们挥手:“月酱,新酱,你们怎么不进来?”
“这就进来!”
月把行李箱交给落后一步的弟弟,一个人先跑了进去。
-
三月份的假期不多,她的生日又刚好在期末周之前,两个人的行程其实很紧张,计划只在美国待四五天左右。
有希子和优作刻意空出了时间陪着他们,于是月和新一又多了许多相同款式的服装。
“月酱和新酱都长大了。”
有希子靠在优作的肩上,故作可怜地抹眼泪:“我还记得小时候新酱和月酱穿姐妹装的样子,像两个漂亮的小公主,现在都没机会看到了。”
新一拆穿她道:“……老妈,十二岁的时候我已经记事了,我明明从来没有答应过!”
“新酱以为我不知道吗?”有希子结束了装哭的表演,笑眯眯地说出天大的秘密,“拒绝完我之后就半夜溜进月酱房间,问她想不想看,偷偷穿给她一个人看呢!”
说完,她还向在场的另一位参与者求证道:“月酱,是不是有这回事?”
不管是对弟弟还是对喜欢的人,月都觉得自己有义务维持住他的颜面,含糊道:“我不记得了。”
那时候因为她刚来家里,又不爱理人,他很担心她的心理问题,所以才想办法逗她开心的!
新一觉得在老妈面前解释这些就等于认输,也相信月不是个守不住秘密的人,怀疑起是自己五年前行事太不谨慎以至于被撞见了:“老妈怎么会知道的?”
“当然是优作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