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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红皇后
黑夜很黑。
地面上有着闪光, 天空很黑，一切都像是颠倒了，像是表现沉重画面的荒诞戏码, 漆黑的天空, 纯金的神杯, 钢铁的战车。
人们仰着头, 注视着这一幕, 像是被取掉了声带, 明明人群拥挤，却安静的落针可闻，阴郁的沉默在人群中扩散, 只有黑暗将他们包围。
在黑暗的沉寂中，在众人的注目之中。泛着铅灰色的车身，划破沉默的夜幕。
“津岛……小姐。”
中原中也仰着头注视着出现在天边的战车, 津岛柊时的脸。
苍白, 消瘦，总是带着倦色的脸，她从来没有过变化，还是和初见的时候一样。
津岛小姐是不会变得, 看见她的脸，中原中也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不论别人如何说，不论证据怎么指向津岛柊时,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这场案件的头号嫌疑人，津岛柊时终于出现了, 此刻，该登场的人物都齐聚一堂。
风掀起华贵的帷幔，吹乱了津岛柊时的黑发, 在寒冷的冬夜，她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
“盾，真正的见面，好像事实上并没有几次。”
津岛柊时的声音空灵，语气飘忽的像是一阵风，“你与四年前变化很大。”
她靠在车门边，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巨大的江之岛盾，“准确的说，是比死前更加扭曲了啊，盾。”
“你现在，越来越不像是人类了。”
“是津岛小姐啊。”
江之岛盾缓缓的眨了眨眼，望着津岛柊时，嘴角微微上扬，“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啊，一点都没有变。”
“你是一成不变的存在。”
他脸上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明媚灿烂的笑脸一如当年那个当红的超高校模特，不带有丝毫的阴霾，“还是一模一样的绝望！”
“为什么要站在那边呢？”
江之岛盾十指纠缠至于下巴下，手指秀窄修长，红色的指甲分外显眼，“明明我这边更适合你。”
鲜亮的红色刺眼，津岛柊时沉默，恍惚间回忆起，江之岛盾是十分钟意这种红色的，从十四，到死亡。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浓烈疯狂的红，红到刺目发痛。
以他人的绝望为乐，打破所有的规则条例，颠倒社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愿意牺牲一切。
并非感受不到感情，只是这份感情，或许从开始就是扭曲的。
江之岛盾是无法教化的极恶，是天生的坏种。
“遵从本心，别被那些世俗的东西拘束了，这些人——”
江之岛盾无所谓的说，“为什么要保护这样的存在？”
“对津岛小姐来说，其实是无所谓的吧。”
江之岛盾像是十分了解她，露出了笑容，“看啊。”
他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随意的指向人群，像是从天际垂落的神明之手，带着高高在上的无慈悲，
“这些人——”
地面上黑压压的聚集着一片片的人，颤抖畏缩的看着天上。
“或许有的人刚刚结婚，相爱的人历尽艰辛走在了一起，或许有些人刚刚做了父母，在家里有等他们回去的孩子，或许他们都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
江之岛盾收回了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津岛小姐，何必做出一副圣人的样子？我知道的。”江之岛盾的眼睛弯了起来，“对于人类的感情，你并不能理解。”
“爱憎，喜恶，人类的感情纷杂，你无法融入这个社会，从过去就是，人类为什么这么可怕，这么肮脏——从第一次见面，你的眼睛就这样告诉我，你是我的同类。”
“畏惧社会，害怕人类，都毁掉，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啦，这样不好吗？”
“说到底，这些人，是死，是活，你并不在意，只是以这个心中的法则规范自己。”
“或许有人不想死，或许有人无论如何都有想要活下来的理由，因此我要救他们？”
“别自欺欺人了。”
江之岛盾的眼瞳像是极圈内的寒冰，底下涌动着深不见底的蓝色，带着清晰可见的恶意，
“他们的想法我才不关心，怎么样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关我什么事？”
“蝼蚁就要有蝼蚁的样子。”他冷漠的判定，“悲伤的痛哭流涕的样子，我最喜欢看了。”
“我做这些事情，没有任何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我想要这样的结果罢了。”
“我想要绝望，就是这样。”
江之岛盾掀起眼皮，注视着津岛柊时，“来我身边吧，津岛小姐，你身上的绝望，是我见过盛开的最美的花朵。”
津岛柊时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沉默的听着江之岛盾的话。
等到他说完，她仍然保持沉默，几秒以后，才缓慢的开口，
“就这些了吧，你最后想说的话。”
津岛柊时站在钢铁战车的车辕上，扶着车门，“盾，或许正如你所说，横滨，东京，甚至整个日本，是一千人，几万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