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对此感到十分难过。
但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放弃男人。
拖着小推车跑了半天,少年终于回到了城外的家。
他急急忙忙地进屋,抓着屋中人的手摇晃道:“水哥哥,外面有个人受了重伤,你快看看能不能救他……”
化名为水草的薄冰很是无奈。
他揉揉少年的头发,温言细语道:“小迟,说了很多遍,别再去垃圾山那边了,那里对我们来说很危险,而且下次也不要随便捡人回来,万一是坏人呢?”
名叫小迟的少年支支吾吾地反驳:“不会是坏人的,一看就是好人……水哥哥,别说那么多了,你快救救他,他伤得很重!”
“好吧,”薄冰起身,走出屋子,“他受了什么伤?”
“整个左肩都没了,骨头和肉全露出来了,超级恐怖,还流了很多血……”
小迟绘声绘色地描述,直到他看见水哥哥两眼发红。
“哥哥,你怎么了?”
薄冰已经没法回答小迟。
他全身发颤地盯着推车上那熟悉的身影,心痛如刀绞。
猜boss吧哈哈哈~
我是亲妈,大亲妈!!
第218章 人面兽心(21)
任何语言描述都不及亲眼所见来的触目惊心。
尽管小迟已经极力把池醉所受的伤描述出来,可当薄冰真的看到那一幕时,除了接连不断的轰鸣,他脑海中就只剩一片空白。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如潮水般退去,连空气都寸寸抽离,露出惨淡的、雾蒙蒙的内里,唯有躺在推车上的那个人是鲜活的。
——鲜活而冰冷。
温热的血液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染红了半个推车。
森白的骨片浸泡在血色之中,无比刺目。
薄冰强忍眼眶的酸涩,抚摸上池醉的左臂。
这只曾无数次拥抱他、有力且温暖的臂膀,此刻正软趴趴地耷拉在碎裂的左肩下方,仅靠相连处一层薄薄的皮支撑,才没有彻底断裂。
一定很痛吧……
只看了一眼,薄冰就好像五脏六腑移位般,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
那么,池醉看到他受伤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吗?
——全部的注意力都对方放在疼不疼、痛不痛上,甚至无法思考他为什么受伤、怎么受伤,更提不起半点愤怒之情。
因为在看到这个人的生命即将消逝时,他连血液都开始发冷、发颤,冷到失去所有力气。
这样的他,又如何能做到愤怒?
眼前空空落落,薄冰陡然陷入眩晕,心脏一阵一阵地抽搐。
直到小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大梦初觉般,从那个茫然的世界醒来。
“水哥哥,你认识这个人吗?”小迟问。
周围的景物瞬间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脑海中的理智逐渐压过悲痛。
薄冰意识到,现在并不是沉湎的时候,因为危险仍在逼近。
“这里不能呆了,我们快走。”
小迟不明所以:“啊?”
薄冰指指地上的血迹:“它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小迟这才发现,男人身上的血正不断滴落在地,沿着他方才走过的路形成了一条引人注目的血轨。
一旦被发现,他们的行踪就会暴露。
明白事情严重性的小迟急得差点哭出来:“怎么会这样?!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真想打死自己。
被追杀这么久,好不容易在城外找到一间没人的屋子,能暂时避避风头,结果落脚没到半天,就因为他的粗心大意而被迫暴露。
又连累了水哥哥……
小迟越想越愧疚。
薄冰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立即安慰道:“不怪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离开。”
“好!”小迟点点头,打定主意将功补过。
他像只小老鼠一样跑回屋子,乒乒乓乓地收拾了一会儿,没多久就拖出另一辆推车。
推车上载着各种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有吃有用有穿,虽然没有一件完好,基本都是别人不要的垃圾或者残次品,但胜在齐全。
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到哪儿都能过下去。
小迟脸上带着骄傲。
薄冰则用空间之力封住池醉还在流血的伤口,而后用麻绳将他几近断裂的左臂绑在腰上。
当务之急是转移阵地,时间不允许他给池醉做更细致的处理,所以他只能将伤口包起来,防止伤口接触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一步恶化。
除此之外,薄冰还扒下了池醉的上衣。
刻有‘人兽监狱’字样的囚服太过显眼,容易被人举报。
他让小迟找了张灰色毯子,往池醉身上一盖,既能遮住伤口,又能营造出这是个死人的假象。
毕竟死人在‘猪猡城’是很常见的事,不容易引起关注。
“有干净的推车吗?”薄冰问小迟。
“有的有的。”
小迟赶紧跑进屋子,又拖出一辆推车。
他别的没有,就是推车多,拉什么都方便。
这辆推车也确实比前几辆干净很多。
薄冰用纸巾擦干池醉身上的血迹,跟小迟合力将他搬了上去。
“水哥哥,你朋友真的好重!他是吃什么长大的?”小迟忍不住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