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与之会合的是夏羽书,他赶来时便问:“师姐在哪儿?她人呢?”
屈高义沉下头,眼中黯然失色。
“师姐她人呢!”夏羽书几乎是吼了出来。
一旁的弟子答:“师姐为我们断后……至今未归。”
夏羽书得了答案,像是泄了气,只是他比想象中还要平静,只问:“师姐说过什么?”
屈高义沉声道:“大师姐吩咐,一定要死守这里,不能让他们入上清峰,上仙和长老们都在危险之中,不能给他们机会!”
夏羽书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抱着剑站在一旁发愣。
弟子们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哽咽着问:“大师兄怎么会帮邪修,师兄师弟们就死在我眼前,大师兄杀了他们!怎么会这样?”
“我呸!从他站在邪修那一边开始,大师兄就已经死了!他是我宗门的叛徒!”
啐骂一声,那身后的林子就传来了动静,瞬间,所有人都紧绷了起来,只有扣剑的声响。
他们躬起腰背,蓄势待发。
那林中很快涌出一群黑影,看清时已然冲入人群。
血鸦,是催日阁爱养的东西。
当喻飞英与催日阁的人到跟前的时候,夏羽书心便落了一个空。
“给你们一个缴械投降的机会,不然下场就和她一样。”喻飞英将流光剑丢在众人面前。
夏羽书已然恨到了极点,他握着剑柄的手几乎掐出血来:“喻飞英——!”
“无论上仙如何,宗门是属于我们的宗门!”屈高义回道:“绝不能容忍邪修践踏!”
“归元宗的弟子绝不退后一步!”
“拔剑!”
喻飞英弯了弯唇,一声嗤笑:“不过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没见过多少血,没有杀过什么人,你们手中就算有剑,又能如何?”
血鸦,毒蛇,那些毒虫直冲而来,蠕虫钻进了人的皮肤中瞬间便能将人腐蚀成一滩烂肉,他们身上穿着人皮,甚至奴役着鬼魂,催日阁的手段阴险歹毒,山中弟子顿时落了下风。
弟子不是死便是伤,活着的也动弹不得,
夏羽书和去屈高义几乎同时对上喻飞英,可喻飞英他剑上掺着毒药,二人不敌,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屈高义胸口挨了一刀,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们只能靠修为压制毒素,失去了还手的力气。
夏羽书腿折了半条,他手中剑已经脱落,看着地上像是被当垃圾一样丢弃的流光剑,他拼命的爬着,去够那剑柄,那是师姐的剑。
喻飞英似乎看出他的目的,朝前踏了一步,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腕上。
夏羽书吃痛一声,咬着牙把声音压了下去。
喻飞英冲身边的邪修说:“这里留几个人,其余人上山,那些老头分身乏术,你们就此出手正是最好时机。”
那些个黑袍邪修们桀桀的阴笑了两声,飞快地朝山上遁去。
“你卑鄙无耻!”苏吉玉含着泪骂道。
像她这种威胁不大的身上便就下了一道缚身咒,她手上勒出紫了也挣扎无果,身旁人或崩溃大哭,或死寂得像是死人。
“这便害怕了,承受不住了?”喻飞英却笑了:“恨么?”
他慢悠悠回道:“我也恨,道门自诩恪守正道护卫苍生,可那些凡人在尔等眼中也不过是蝼蚁,因为没有仙缘,所以那些高高在上的修道者便冷血地看着凡人死去。”
“只会使些卑劣手段,让人恶心。”屈高义呸了一声。
喻飞英不为所动:“弱肉强食,能赢还讲什么手段?”
他低头看了一眼夏羽书,笑道:“想要剑么?你求我啊?”
喻飞英轻轻松松便将流光剑拿在了手里,他脚下同样用力,仿佛要将夏羽书的指骨踩断。
夏羽书扬起脖子,他满脸泥垢带着血斑,看着那把剑发红了眼:“求你……”
“磕头。”喻飞英冷冷道。
“不要!”屈高义恨道:“不要向这个畜生磕头!”
喻飞英冷笑一声,一掌翻出,屈高义顿时被掀飞吐出一口血来。
屈高义近乎昏厥:“不要信他……畜生……”
喻飞英俯身对夏羽书开口时,仿佛像是救人的仙者,他说:“我知道你,你天赋不高能留在宗门你应该付出了不少努力,成日里只能跟在那些人身后打杂干活,被使唤你就甘心?你付出的分明不比这些人少,因为根骨,因为仙缘就永远被压过一头?”
“你若向我投诚,我可以拉你入催日阁,阁中自有法子提升你的修为境界。”
夏羽书静了一片刻,唇上的皮肉几乎裂开,他声音哑得厉害,闷声挤出了一个字:“好。”
紧接着,他就躬下腰,低下了头颅。
喻飞英似乎被取悦了,他抬起了脚。
可就是这一刻,夏羽书瞪着发红的双眼,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拔地而起,手臂一挥,藏在衣袖中的一根银针从他手指划向喻飞英的脖颈。
可是他的反应速度早已不比之前,夏羽书还是慢了,只在喻飞英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我和你永远都不一样。”夏羽书吐了一口血沫,知道自己再无机会,便彻底卸了力气倒在地上,他大笑起来,“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你不过是个亡了国,所以将怨恨发泄在道门身上的可怜虫!朝代更迭本是注定,你父亲优柔寡断,权臣欺压百姓,本就是个注定灭国的王国之君,你的怨恨不过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