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5年新东关农贸市场建成后,这个老农贸市场人气渐渐流失,现在已经没得啥子人了,哪怕是周末也看不到几个人,只有早晚买菜的时候会有菜农在这附近摆一阵子的摊。
林霄只去过新农贸市场买便宜菜,还没来过这个被时光遗忘的老农贸市场,顺着坡道一路往下,能看见一些步梯楼一楼的门面还挂着已经褪色的“某某粮油店”、“某某种子店”、“某某百货店”等旧招牌;这些曾经热门一时、号称能养几代人的市场门面,如今大多铁将军锁门,只有零碎几家卖烟酒茶叶的、卖粉面包子的铺子还在坚持营业。
喧哗一时的市场冷清成这样,让林霄看着都有些感慨……这地方和猫场乡大集还真像,她读小学的时候猫场乡大集也是热闹得很,现在也是没得几家还开门的了。
走到一条巷子口时,林霄随意地朝巷子内看了一眼,看到了巷子那头、从东门坡大路上开过去的公交车。
林霄脚步一顿。
老农贸市场离东门坡有这么近?
林霄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放大自己所在的街道确认了一下,果然……虽然老农贸市场的进出路口离东门坡有点儿距离,但这两条路都是带坡度的路,并不笔直、是有弧度的,老农贸市场这条小街,离东门坡大街最近的地方不到五十米远。
林霄心头一跳。
说起来……东门坡可是安阳市本地与老402医院齐名的“著名”都市传说地点,比清水湾坟院坝的“知名度”还要高!
心念电转间,林霄回想起齐文轩一脸痛苦地描述过的、他看到的大哥一家三口尸体的情形——他大哥齐文敬和侄子都是着活活砍死的,而大嫂石新雨,则是被砍伤后被歹徒勒毙。
林霄的心脏“嘭、嘭”地跳了起来。
那两个在14年就枪毙了的歹徒毫无疑问极其凶残,连八岁小孩都能毫不留情地砍死,却对石新雨“手下留情”,只是将她砍伤——难不成,是在砍人的时候刻意留了她一命,之后逼问过她什么,才将她勒死?!
林霄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她有种直觉,她似乎摸到了某种门道。
石新雨和齐文敬同龄,结婚后就当起了家庭主妇,社会关系非常简单,虽然在某宝经营着特产小店,但2013年的时候网购还不像现在这样发达,根据齐文轩提供的信息,他这个大嫂一周最多出门一两次,来当时还相当热闹的老农贸市场拿货。
如果说,死法上与另外两名受害者有区别的石新雨,是那个被歹徒和幕后主使盯上的人……那么她大概率,是在来老农贸市场拿货时,无意间目击到过什么。
第135章 “大院子弟”
相比起两千年后搬迁了才渐渐传出闹鬼的老402医院, 东门坡的传说要更早一些,在九十年代时就已经颇有“知名度”,林霄刚进城打工时, 就听台球室里的同事八卦过公认比较靠谱、流传也得最广的东门坡闹鬼版本:
九十年代,东关片区开发还在规划中、东门坡大街还没拆迁扩建时,这边的大半条街都是丧葬店, 当时的安阳市不管是哪家死了人, 都要到东门坡这边来买花圈纸钱、租白事棚子、请念经的阴阳先生。
约莫在九五年、九六年前后,当时还没拆迁的东门坡老街, 死了一个姓肖的老头。
这个肖老头不是自然死亡, 是饿死的,据说是生养了四个儿子,分家的时候一碗水没端平、遭了四个儿子的埋怨,老太婆死了以后没人管这个肖老头的死活、连茶饭都不送, 活生生饿在了老房子里头, 是邻居闻到臭味了才喊了街道办的人来收的尸。
那年头生活节奏还比较慢,出了这种事情是会引起街坊邻居议论不休的, 还有热心人跑去四个儿子家里指责谩骂, 结果就彻底激怒了那四个儿子, 连老头子的丧事都没给办,直接把老头儿烧了往瓦罐头一装、朝山里一扔就不管了。
原本这件事情过去就算了,毕竟那个时候年代比较特殊,既不像早二十年那样重视孝道伦常、唾沫星子淹得死人,也不像二十后的现在这样法制比较健全,子女饿死老人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民不告官不究,没人较真去告状就没人管。
总之吧……肖老头的骨灰给几个儿子扔了没多久, 东门坡附近就开始闹鬼了,住在附近的住户、晚归的灯泡厂工人都声称,半夜时看到过一个酷似肖老头的老者在东门坡老街附近徘徊。
这个老人鬼的传言一传就是好几年,直到老东门坡的老房子大部分被推平、改建成了东门坡大街,才渐渐平息。
东门坡的都市传说虽说时间长、流传久,但无论是哪个版本的说法里面也没有出现过会实质性危及到活人的说辞,肖老头那四个不孝子据说也一直活得好好的,林霄也就没咋关注过。
直到现在,联系上石新雨这名死者的遭遇,林霄才留意到这个只被当成早年间出过都市传说的地方。
东门坡在安阳城还没扩建的时候,是城区的最东面,从东门坡再往东过去一点儿,就是当年的老城墙。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属于市中心地带的东门坡,在二三十年前,其实应该算是城郊——周围是没有什么比较宽敞的大街的,建筑也全都是建国前后盖的老旧平房,要不然比较招一般人忌讳的丧葬店也不会往这边汇集。
而现在,这片当年的城郊,已经是划到小十字美食街商圈的繁华地点了,房价六千一平以上的高档小区(相对于本市经济水平和商品房档次来说)就有三个,还有一家综合体的大型商场、一家连锁超市、两家服装商城、和好几家黄金珠宝店。
可以说是除了背街的老农贸市场这条地形比较复杂的小街没怎么开发,其它稍微周正(平坦)点的地皮都开发利用上了。
林霄穿过巷子、从老农贸市场小街走到东门坡大街上,视线扫过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品牌金店、名牌服装店等临街大店铺,心里头隐约有了些猜测。
如果说安阳市这个没有支柱产业、轻工业半死不活、经济哪哪都不太行的十八线小城市还有什么能捞到大钱的地方……那就连林霄这种高中生都知道,只有地皮和房地产。
毕竟卖地搞经济这种操作在g省这个欠发达省份实在是太常见了,林霄在猫场乡读初中的时候,猫场乡政府为了能把地皮卖出去、为了把房产商骗进来“杀”,就搞出了诸如放出高铁要从猫场乡过、猫场乡要被并到五里桥镇之类的小道消息“自抬身价”,甚至还折腾出几次搬迁猫场乡中学,硬造学期地皮的骚操作……
2014年王海落网的时候,跟王海一道儿塌方式落马的那一大票本地官员,和地皮、房地产方面相关的官员就有不少;尤其是曾经参与过东关片区开发的官员公务员,给纪委铐走了近半。
石新雨出事是在2013年,正是前市长王海、东关区派出所副所长王伟那批人落马的前夜,那时候当年只是个大型棚户区的东门坡已经变成了市中心商圈,这里面牵扯的利益,保守估计都在百亿级别;林霄有理由相信,石新雨这个人际关系非常简单的家庭主妇,必然是目击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人或者事,才会招致那么丧心病狂的灭口。
那么……石新雨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引起那些疯子的忌惮,不惜折腾出这种灭门大案呢?
心里面默默猜想着各种可能性,林霄走向公交站台,搭车返回伍家关。
林霄回家不久,去花园小区那边调查的林奶奶也回来了。
听林霄说了她的想法,林奶奶顿时一拍大腿:“啊唷,可不就是这么回事!我还说林业局那边领导干部住的房子在这城头也不算好,还想不通那个在林业局上班的齐文敬咋个才能得罪人嘞!”
“我也觉得林业局在这事儿里相关不大,当年王海着抓的时候,工商税务城建城投还有公安系统都着抓了好多人,落马的这些人里面不得林业局的。”林霄点头道,“如果说石新雨真的是13年的时候在老农贸市场目击到了什么,那也咋都和林业局扯不上关系,不管是老农贸市场还在开的时候还是东门坡改建,林业局都沾不上手。”
“可惜了,这个事情我们晓得太晚了,要是早几年石新雨的冤魂还有反应的时候,直接问哈她就好了。”林奶奶皱眉。
“问不到石新雨也没得办法,不过东门坡当年改建的时候是哪些人负责,改建以后又是哪些人赚得最大,这个应该还是可以查得到的。”林霄道,“等小燕姐那边忙完,让她查一哈。”
罗小燕是很忙的,这个周末拍完《民国幽魂》网大版的群演镜头之前,恐怕是抽不出身来。
林奶奶点点头,又摇摇头,唏嘘地道:“查不查的,会是哪些人,都想象得到,肯定是在这城里头特别有关系的人,要不然哪里揽得到这种大工程。”
林霄听了这话,立时一愣。
东门坡拆迁改建工程是在2000年前后完成的,把原本是棚户区的东门坡修成了大路,才方便运建材出去、开发现在的东关片区。
林霄脑子里一直想的都是幕后主使两千年初在娄家湖布下了八棺阵,再加上14年落网的前市长王海,琢磨着这些年里都是那个幕后主使在安阳市的权力顶峰期……还真很少往2000年之前考虑。
林霄好奇地问道:“老太,安阳城2000年之前是啥情况?乱不乱?”
“咋会不乱哦,我那些年是没往城头来,也晓得安阳城的贪官多。”林奶奶摇着头,唏嘘地道,“小霄霄你是不晓得,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二外公家的几个舅子和人家搭伙来城里头包工程做,抢不过那些城里头的关系户,在安阳城里头根本混不下去,是后头跟到认识的人去外省了,才把公司开得起来。还有你四姨婆家那几个姑娘儿子,原先兄弟姊妹几个斗钱(凑钱)在安阳城里跑客车,着坑得老火,随便来个当官的戴大盖帽的就能和他们要好处,还不能不给,跑了几年都攒不下来钱,后头去省城跑车了才把生意搞起来……”
林霄的爷爷是入赘的,林姓在鹰岩村是个大姓,坐家招婿的林奶奶亲戚很多;虽说林霄和她奶穷得她去年时高中都读不起,但谁家还没几个阔亲戚呢,在外面开了公司当了老板的亲戚也是有的。
林霄听得嘴角直抽抽……她还以为安阳市落魄、发展不起来,都是大贪官王海和王海背后的人搞的鬼呢,感情王海之前这安阳市也没好到哪去?
林奶奶提就旧事就感慨得很,继续道:“反正那些年称(年头)的城头啊,和这哈是不一样的,不要说是做大生意了,就算是收个荒货(收破烂)、捡个破烂(捡垃圾),要都要有关系的人才得做,你不认识人啊,你来这城头讨饭,都要着人赶。不要讲八九十年代喽,再往前面都是这个样子,我年轻的时候啊,我们乡头想买点化肥,认不到这城里头的人都买不着好的嘞……”
老人家絮絮叨叨的感慨声中,林霄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老太,以前的安阳城,是不是没得关系就啥子都做不成?”
“可不是哦,要不我们乡头的人出来打工,不是奔着省城去就是去外省嘞?就是在这安阳城头,你想去当个服务员、进个厂、去工地上卖力气,没得认识的人都不能成。”林奶奶晦气地道,“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人家贴个招工启事出来你就可以去报名?才没得这种好事!”
林霄的心跳再次加快,那种仿佛触摸到什么门道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奶是底层老农民,而也只有底层老农民,才最能清醒地认知到一个地方的风气好不好、政策清明不清明。
毫无疑问,林霄出生之前的安阳城并不是什么政策清明的好地方,贪官污吏横行,人情关系网比天网还密、比法网还好使,在城里头没得点根基、人脉的人,压根不可能出头,更不可能做成事。
也就是说——能在两千年初的安阳市大把洒出金钱、在娄家坡水库搞出八棺阵的人,必然是区别于平民百姓的、安阳人中的“大院子弟”!
而且是那种有一定知名度的、石新雨有一定概率认识的“大院子弟”!
想到这一层,林霄便立即打电话给罗小燕,让罗小燕发一份石新雨的档案给她,铱錵越详细越好。
在清水湾坟院坝拍摄现场的罗小燕肯定是师父优先的,接到电话就把手头的事儿丢给别人,跑自己的车里去开电脑。
十分钟后,罗小燕便把能通过网络调查到的、石新雨的资料发给了林霄,详细到连石新雨的亲属从事过啥职业、石新雨读的是哪个小学等等。
手机屏幕太小,林霄直接用巴巴托斯的平板电脑登录了自己的邮箱,逐一翻看石新雨的资料。
石新雨是本地人,1980年生人,父母是双职工、都在老帆布厂上班,从小在北门厂区职工宿舍长大。
九十年代初老帆布厂倒闭,石新雨的父母齐齐下岗,她爸妈靠摆地摊卖小菜、给人家当保姆供石新雨读书;两千年初,石新雨考上省城大学,在校期间认识同为安阳老乡的齐文敬,两人大学毕业就回到安阳结了婚,父母早逝的齐文敬在亲戚的安排下进了林业局上班,石新雨在家带孩子……
林霄把石新雨短短三十三年人生里留存在纸面上的简单经历反复看了好几遍,视线停留在她父母那一页。
石新雨的父亲在2020年的时候病故,母亲杜敏芬还在世,老人家现年已经六十八岁,唯一的女儿去世后回了旧州老家种地养老。
林霄盯着罗小燕调查到的、杜敏芬老人留在北街派出所的户籍档案上迁出地地址看了会儿,轻轻吐了口气。
双职工家庭出生,一路读公办学校直到大学毕业的石新雨,不太可能有结识“大院子弟”的机会……普通人和这种二代是有壁垒的,双方就算是机缘巧合碰上面了,也不会有二次交际。
让石新雨有认识某个“大院子弟”、哪怕只是能叫出人家名字机会的唯一可能性只有一个——她母亲曾经当过保姆的经历。
九十年代,在安阳市这种小地方,能请得起保姆的人家可不多。
第136章 致命的故人
林霄还琢磨着跑一趟旧州去找杜敏芬老人, 刚把这事儿跟罗小燕一提,罗小燕就在电话那头道:“这个倒不用跑旧州,石新雨的父母在石新雨去世前一直住在北门帆布厂职工宿舍, 那里的老人应该晓得杜敏芬年轻的时候是在哪家帮工过,要不师父你等我忙完这边我去帮你问?”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 我和我老太跑一趟好了。”林霄连忙道。
罗小燕再好使也没有可着劲儿让人家跑腿的道理, 找老年人聊天搭话嘛,这事儿林霄和林奶奶都能做得来。
在家里吃过中午饭, 林霄就叫上她奶, 搭乘公交车直奔北门老帆布厂职工宿舍。
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倒闭了的老帆布厂老早就没有影儿了,连厂房仓库啥的都拆掉盖成商品房小区了,职工宿舍倒是还保留着……当然,这片儿老楼房现如今也刷上了带大红叉的“拆”字, 只等政府安置费能发下来就要正式开始拆迁了。
祖孙俩找上门时, 便看见处于拆迁废墟和大工地之间的这几栋水泥预制板老楼房相当冷清,住户搬走了七、八成, 只剩下部分比较困难的家庭或是老年人还住在这些早就过时的老建筑里。
祖孙俩在宿舍楼间溜达了一圈儿, 林奶奶便选中了一个坐在麻将馆门口打毛线衣的老太太, 自来熟地凑上去搭讪:“打毛衣勒老姐姐?你眼睛还好使的么,这个毛衣的花色打得蛮好看~”
“哦哟,哪里哦,我都老花了喽,就白天太阳大这会儿还能动动手,其它时候都看不清了。”打毛线衣的老太太咧嘴一笑, 顺手把毛线衣放到一边,热情地拖塑料凳过来往林奶奶面前推, “听你的口音像是猫场乡那边的哦?是来走亲戚的不,这个是你家小孙孙镁?来来来,坐到休息哈。”
“是勒诶,我领起孙孙来你们这团转找个人。小霄霄,来喊太太。”林奶奶从善如流地拉着孙女坐下,这便娴熟地跟陌生老太太聊了起来,“老姐姐,我是来找我勒一个老姊妹的,不晓得你认识不认识,她叫杜敏芬,嫁的是一个姓石的老帆布厂职工,两口子都在帆布厂头上班,好像是生了一个姑娘,家头不得儿子……”
老年人的社交能力就是要比年轻人强,不服不行。
把自家房子改开来麻将馆的老太太显然对这片地儿还是挺熟悉的,听林奶奶描述了几句便拍着大腿道:“我晓得你说的是哪个了,你是不是找石新雨家妈?”
“是勒是勒,她家姑娘是叫石新雨。”林奶奶忙道。
“哦唷,你来晚了嘞,她家都搬走好多年了喽。说来镁也是苦得很,她家那个姑娘好好的就出了事……”开麻将馆的老太太唏嘘地摇头,不等林奶奶开口问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杜敏芬的事。
年轻人是不会有耐烦心和陌生人讲太多废话的,不过老年人不同,但凡有听众,老年人就会很愿意讲古;要是听众会捧场、会接话,那更是能连几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都能耐心地翻给你听。
在乡下当了大半辈子的媒拉、特别擅长接话起话的林奶奶显然就是个很好的听众,时不时开口符合着搭几句话、配合着发出几个语气助词,没费啥力气就从这个老太太口中套到了祖孙俩需要的消息——
九十年代中期,帆布厂倒闭了几年后,当时还没到三十岁的杜敏芬老人,确实去一户人家家里当过四年多的保姆。
那时候的帆布厂职工宿舍还不是现在这副冷冷清清的样子,栋栋楼都住满了人家,再加上这种水泥预制板楼房不存在什么隔音不隔音,家家户户有点啥子事都是不可能瞒得过邻居的,所以……当时住在职工楼里的人,都晓得杜敏芬那份保姆的活儿很不错,是攀上了高枝。
而这个“高枝”,就是给一位姓汪的、当年是安阳市市里大官的人照顾家中老人。
乖巧坐在林奶奶旁边旁听的林霄立即掏出手机,搜索安阳市九十年代领导班子,果然找到了唯一一个姓汪的领导——汪尽忠,安阳市本地人,g省党校学历,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八十年代入政,十年间一路高升,到九十年代初期时,已经升任安阳市市委副书记。
林霄拿着手机的手有点儿发抖,一部分是毛骨悚然,一部分是亢奋。
九十年代中期,杜敏芬去汪家当保姆时,汪尽忠已经升到安阳市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确实是大官。
再继续翻汪尽忠的公开履历,林霄神色一顿。
这个汪尽忠在八十年代到2000年之间确实升官升得很快,短短二十年就从基层科员混成了市一级的大领导,但在2000年后,似乎就遇到了瓶颈……到零八年王海上任市长之前,止步于副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