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去大城市的那段日子有没有赚大钱,也没人知道,反正没人在电视上看过她。
李洲也是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个表妹因为感情纠纷,被人捅死了,让家里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他也没听说表妹的头被人割了啊,而且这事还上新闻了,新闻上说是凶手只捅了腹部,受害者流血过多死掉的。
为了早点摆脱无头女鬼,李洲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音,还提议:“要不大师去我表妹家一趟,问问她父母就知道了。”
顾音也正有此意,倒不是她多管闲事,而是这个无头女鬼是任务鬼,秉着敬业的精神,顾音自然要去了解来龙去脉。
只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往返需要不少时间,顾音决定明天再去。
李洲不敢有意见,只能小心请求:“大师,你看我和表妹既然是一家人,你让她大发慈悲,今天就别缠着我了,我保证明天就去把她的坟给换了,选个风水宝地,让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顾音没有纠正他后面的错误,只看向无头女鬼,对方立即比了一个ok,要不是为了让丑男表哥挪坟,她才不稀罕入一个没素质丑男的梦呢。
解决了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苦恼,无头女鬼立马喜滋滋的飘到顾景舟那里,她今晚要入他的梦嘿嘿嘿~
幻想能在梦里和美男贴贴的无头女鬼最终没得逞,很快就被顾音强制收到魂珠里去了。
到了该睡觉的时间,顾音和孟璎珞睡一间,此时她躺在孟璎珞的身侧,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直到一只手伸过来抚摸她的脸,顾音才偏头看去。
“怎么了妈妈?”
少女带着疑惑的软糯鼻音,让孟璎珞心头一软,她轻声:“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天女儿被警察带走,半夜才灰头土脸的回来后,孟璎珞就能感觉到女儿心事重重,她问了几次,女儿都说没事,只说被警察带去了解了一些情况,事情也已经解决了,至于身上的灰,则是摔了一跤弄到的。
孟璎珞并不是很相信,即便和被警察带走无关,也意味着在女儿回家之前,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女儿当时狼狈的形象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眼下女儿的沉默,代表她依旧不想说,孟璎珞也不能逼问。
所以在少女清透的目光下,她只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没事,我只是想让我们音音知道,妈妈永远在你身边,我和你爸爸,还有三个哥哥都是你的后盾,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相信我们。”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让顾音稍稍抿唇,然后她将半张脸埋在了厚重的被子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似乎能包容她所有的母亲。
看得孟璎珞很想揉揉她的脸,她的女儿好乖好可爱,还好在往后的日子里,她们还会有很多时间去弥补缺失的十八年遗憾。
顾音微微垂下眼帘,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看过去,发现孟璎珞依旧在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顾音欲言又止:“妈妈,如果你是我……”
“嗯?如果什么?”孟璎珞没听到后面的话,以为女儿的声音被被子闷住了,于是她又往她那里凑了凑。
顾音轻轻摇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问什么,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特别是“如果你是我”这个句式,她曾经在不同的人和鬼嘴里听过无数次,这句话一出,就意味着后面的话都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话。
她既然清楚,又何必问呢。
顾音伸出手,先穿过自己的被子,再伸到孟璎珞的被子下,拉起她的手,又往她那靠近了一点,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才闭上眼,轻声。
“妈妈,晚安。”
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尚未发生,又何必如果,还是先过好当下吧,毕竟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去做呢。
第169章 结局(四)
桃源村在和甜水村完全相反的方向。
途中还要经过主城区,继续往东边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才能到桃源村,李洲当晚并没有直接回村,而是在城区找了一家酒店睡下了。
这次一觉到天明,他醒来的时候都有点想哭。
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天没处理好坟的事情,无头表妹就会一直缠着他不放。
简单洗过脸,李洲立马退房,打车回了村子,然后直奔表妹家。
他家和她家事隔了几代的表亲,虽然彼此都认识,但两家走得并不算近,所以李洲此时正站在门口,一会儿挠挠耳朵,一会儿提提裤子,就是不进去。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凭他在人家闺女的坟墓上小便,就足以让林家人拿起院子的锄头锤死他了。
只因为林家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好不容易健健康康的养大了,谁能知道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死了,等夫妻两人抱着女儿的骨灰回来时,头发清晰可见的白了一大半,让村子里的人唏嘘不已。
一想到这个,李洲就想抽死那天的自己,喝醉就喝醉,怎么就跑到坟堆上上厕所?偏偏还选了一个有鬼的坟墓去尿,还是他远房表妹的墓?
“有事吗?”
身后传来一道疲倦的女声,李洲身子一抖,扭头看去,是远房表妹的妈妈,他得叫声姨。
方文慧认出了李洲,眼底浮起疑惑,不明白他怎么会跑到自己家门口站着。
“姨,我妈让我来看看你。”李洲抬了抬刚才在城区买的果篮。
方文慧更奇怪了,不过也没有多问,只点点头:“让你破费了。”
自从闺女被人害死之后,大家对他们家确实多了不少关切,但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种小心翼翼,藏着几抹同情和唏嘘的关心,那只会让她一次次想起女儿已经死亡的事实,每每到了夜里都痛苦不已。
早知道外面这么危险,当初说什么都不会让她跑到大城市,做什么明星梦,明星没做成不说,还被人捅了整整十四刀。
她和她爸连夜坐飞机赶过去,看到女儿的死状,只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她唯一的孩子就这么被一个极端偏激的陌生男人,不明不白给害死了。
因为规定,他们没办法把女儿的尸体带回家安葬,只能在当地火化后带回来安葬。
要知道他们村里大多都是土葬,一想到闺女在陌生城市被火烧成灰,她到了夜里都会流泪。
进到屋子里,方文慧给李洲弄了一杯茶,李洲心虚地接过茶水,暗中瞅了好几眼方文慧。
不管是面相,还是村里人的口碑,方文慧都不像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李洲他妈之前也说方文慧性格温和,很少和人红脸,怎么就养出一个嚣张跋扈的拜金闺女?
李洲试探:“叔不在吗?”
方文慧点头:“你叔去送货了。”
“姨,你家里有什么缺的?”
“没,你有心了。”
这段干巴巴的聊天持续了差不多有两分钟,方文慧实在没忍住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平时也没什么来往,冷不丁的上门嘘寒问暖,方文慧不信他不是为了其他事。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家能帮上什么忙。
该来的总会来的,李洲双手不安的交握,觉得就算自己说了实情,方文慧肯定会体谅,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
深呼一口气后,李洲定眼看去:“我确实有件事想告诉你,就是上个月我……”
安静的村落,骤然发出一声大动静,周围的村民立马跑出来查看,就看到一向好脾气的方文慧,手里紧紧抓着用来扫院子的竹扫帚,追赶着李家那个好吃懒做的老三,嘴里还咒骂着难听的话。
李家老三则是抱头乱窜,嘴里大声嚷嚷:“姨,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喝醉了,脑子不清楚,这不是来找你道歉了吗?咱们迁坟,不就干净了吗?我们好歹也是亲戚啊,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打死我吧!”
大家一头雾水,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扯到迁坟上了?坟是可以随随便便,说迁就迁的?
顾音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一心想逃命的李洲看到顾音就如同看到了救星,立马朝着她的方向跑去,躲在了她身后,试图来抵挡方文慧的扫帚攻击。
方文慧正在气头上,没注意顾音不是村里的人,以为是李洲的家里人,是专门来帮他的,于是她想也不想就把举起的扫帚打过去。
众人只见一只大公鸡冒出来,直接把扫帚给顶偏了。
“鸡师叔威武!”黄小胖立马鼓掌,啪啪的声音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这才发现村里多了三个生面孔。
带头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看起来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缺少血色,身体一看就不好。
她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个男人,一个瞧上去高高帅帅的,另一个不矮但是身材很敦实,他正朝降落在地上的大公鸡竖起大拇指。
“发生了什么事?”有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女人跑了过来,看到顾音身后的李洲,女人立马瞪着眼,几步过去踢了他一脚,“是不是你又惹事了!”
最近老三天天找大师来家里驱邪,把全家闹得不得安生,现在又在大伙面前闹,非得把家里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不可吗?
李洲看了一眼气得大口喘粗气的方文慧,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方文慧见状,气得指着李洲,对李母控诉他的罪状:“你家老三到我闺女坟上撒尿,竟然还敢说我们是亲戚,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表哥到表妹的坟上上厕所,我找人去你家祖坟随地大小便,你干不干啊?今天我非要讨个说法!真当我们家好欺负是不是?”
听到了来龙去脉,看热闹的人立马不赞同地看向李洲,指指点点。
“这事干得也太缺德了。”
“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要去坟上玩,李家老三都多大人了,还这么没轻没重。”
“丧良心啊,你就不怕被鬼缠上。”
嘈杂的人声传来一语命中的话,李洲听到后脸瞬间垮了一大半,嘟囔:“已经被缠上了,不然傻子才会上门讨打。”
李母也被儿子的骚操作搞得哑口无言,以为他又听了哪个大师的话,才跑去人家坟上做这种缺德事,于是立马揪着他的耳朵大骂。
“你三十多岁了,不是三岁!能不能懂点事!”
李洲一边躲,一边喊:“所以我专门来道歉啊,我还准备找大师选个风水宝地,给木子换个好点的地方待着,也算是我这个表哥赔礼道歉了。”
他再也不相信什么相由心生了,方文慧看起来温温柔柔,骂人和打人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含糊。
刚才他一个大男人都差点要被她给骂哭了,他现在总算知道林木子的臭脾气怎么来的了,当初被人捅死,肯定也是因为脾气太欠打。
听到“大师”二字,李母的火气更大了,二话不说就夺过方文慧手里的扫帚:“大师大师,我让你隔三差五找大师,我今天非得打死你,看你还大不大师!”
李母打人同样不含糊,李洲也顾不上顾音了,吓得撒腿就跑。
喜欢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纷纷追过去看,方文慧咬咬牙,决定跟上去,到李洲家里讨个说法。
丈夫出去外地送货,除夕前都不一定能赶回来,她得自己解决这件事,不然人家都在她女儿坟上撒尿了,她不及时解决的话,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欺负呢。
一想到惨死的女儿死了都不安生,她恨不得把李洲千刀万剐了。
“稍等。”
正当方文慧要追上去的时候,就有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方文慧的情绪还没缓过来,所以态度也不是很好,冷脸问:“有事?”
顾音说明来意:“我想问一些有关你女儿的事情。”
方文慧想到李洲刚才专门跑到这姑娘身后躲着,两人显然是认识的,她的脸色更难看了,没好气:“不管你想问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
顾音不介意她的态度,只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女儿死亡的时候脑袋还在吗?”
方文慧停下步伐,又气又怒:“你什么意思?”
“她的魂体没有脑袋,这种情况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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