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危沂风。
  戚逐芳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在校长旁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教授们大半没到, 而本该出场述职,检讨自己过失的秦达意也不在现场。和整整齐齐, 正装出席的相关部门形成了鲜明对比。
  “毕竟我们的教授还要上课。”校长慢悠悠地开口,“诸位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课随时可以上。”某个坐在前排,明显有着职位的人开口, 脸上是隐忍的怒气, “从那个图书管理员, 再到w市的剧场事故......”
  “会也随时可以开。”危沂风环着手臂,嗤笑了一声, “对我们处理的结果不满意,可以自己派人去干。”
  “咳, 小危。”等他说完,校长才佯装不悦地警告道, “怎么跟其他校委这么说话的,再乱说就出去。”
  算上戚逐芳在内,他们这边统共也才来了七个人, 再少一个存在感极强的危沂风,无疑会显得更加冷清。
  “小危比较年轻,刚从第一线下来没两年,脾气不太好,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训斥完自己手下的教师后,校长无比熟练地当起了和事佬,“我先替他给大家陪个不是,大家也不要往心里去,咱们和和气气地把会开完。”
  尽管声音很轻,但戚逐芳还是听见角落里有人低声骂了句老狐狸。
  祂记住了那个人的样子。
  对面的负责人也相当大度地摆了摆手,“年轻人血气方刚也很正常,秦副校长什么时候来?要是有什么急事,我们就改个会议时间。”
  可惜,不管改到几点,秦达意都不会过来了。
  ——为了防止这个心眼过于直的学生一不小心进了套,真丢了副校长的位置,校长已经提前一天用拐杖把他敲进了医院。
  没七八天好不了的那种。
  当然,作为合作者,戚逐芳也留了几道关卡在医院,还拜托谢远在附近盯梢,防止秦达意溜出来给他们添乱。
  “很遗憾,他不会来了。”
  祂从座位上站起来,抹出几滴鳄鱼的眼泪,“秦副校长现在还在icu病房,依旧没有从昏迷中转醒。”
  “他为了拯救无辜的民众,在受到了黑星剧场十几个邪/教徒的共同袭击。”
  “可是不久前......”他们还视频通话过。
  校长适时插话,“这位是秦副校长的弟子,我们最优秀的调查员之一,秦副校长出事之后就是他在协同处理学校事务。”
  “诸位日安。”戚逐芳冲他们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鉴于情况特殊,今天这场述职由我暂代。”
  “这种事情怎么能暂代呢?”话音未落,便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戚逐芳看起来和善,年轻,在某些人眼中,简直就把好欺负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诸位坚持的话,我也不介意把副校长从icu带出来,让他以脑电波图像完成这次述职。”戚逐芳微笑,“如果你们能看懂的话。”
  “你这是......”台下的人反应还算快,想指出他故意混淆概念。
  “您有更好的方法,也可以用您的。”戚逐芳看向他。
  某股莫名的气场下,那个人突然噤声,说不出话了。
  他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法。
  “看来没有人反对,我开始了。”戚逐芳走上台。
  校长笑眯眯地向周围打包票,“我们这位小戚只是看起来年轻而已,经验其实相当丰富。”
  “首先是针对不久前黑星剧场的复盘。”戚逐芳把u盘插到设备上,点开了之前便做好的文件,“我们必须承认,秦副校长在这件事上存在极大的疏漏。”
  他看起来完全是实事求是的态度,没有要为秦达意开脱的意思,台下有关部门代表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有人掏出纸笔,开始做起了会议记要。
  “作为同样参与其中的调查员,我的个人实习报告中也有对其失误的指责。”
  祂点开了其中某个文件夹,把聊天信息和图片调了出来,“显然,秦副校长过于相信合作方的办事效率,对危机没有正确的预估。”
  短信截图和聊天记录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放大的投影上,代表们稍稍转晴的脸色马上有阴了下去,甚至之前还要差。
  “再来看一下,这是我们之前驻扎在w市调查员的报告,在副校长到来之前,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戚逐芳又调出几份录音,“但通过录音对比,我们不难发现,他们都指出了相关部门对此极不重视的事实。”
  眼见局势逐渐朝不利的情况发展,负责人终于站了起来,“确实是这样,所以在第一时间,我们便已经对相关涉事人员做出了停职处理。”
  “相当有效的处理。”戚逐芳冲他微笑,手上动作却没有停,而是点开了新的文件,“鉴于对当时情况的怀疑,我用了点小手段,调出了秦副校长当时的通话录音,以及同一时刻的监控。”
  投影仪播放某段画面的同时,秦达意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接线员漫不经心的推诿和他的焦急形成了鲜明对比,有一部分代表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深知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负责人从座位上站起,同样走到台上,试图打断:“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着重讨论前期准备工作不足造成的损失,并且以此为戒。”
  “一百二十八名群众受伤,三十人死亡,我们不得不对外报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大型绑架,同时将大众的视线转移到黑星剧场的建造质量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