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直接驶去机场接人。
徐荼把从银行里取得收了大半,只留下了徐存礼的优盘和第二封遗属,放置在银行给予的密封袋里。
有些东西既然是爷爷留给她的,就没有必要让徐又焉知道。
现在的这些,已经足够让徐家这场蔓延了一年的遗嘱之争暂时告一段落。
可存数字在欧洲的市场大,徐又焉的会开了足足一天,落了地也依旧在处理工作。
好难得上了车,挂了电话,仰头靠在椅背上,牵过徐荼的手,“阿图,我头疼。”
话语虽称不上撒娇,但到底有示弱的意味在。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徐先生还有这样的一面。
徐荼失笑,可也还是半跪在座椅上,揉着揉过他的太阳穴,一下一下的。
徐又焉难得的,顺着徐荼指腹的力量,睡了过去。
平和安然,谁也想不到,他曾经会被梦魇夜夜折磨。
窗外闪过九月瑞士的好风光。
云淡风轻,空气里都透着高氧的味道。
九月的少女峰算不上是什么鼎旺的季节。
空气中已经开始有些寒凉,若是上到雪山线以上,气温则会骤降。
却又不是滑雪的最佳时刻,这个时候的瑞士,已经进入到了昼夜温差可以高达二十度的气温浮动期。
因而因特拉肯难得的,不是游人如织的模样。
少女峰常年积雪,徒步尚可,峰顶露营鲜少有人会去做,大部分人都会留宿因特拉肯或是lauterbrunnen山谷营地,再高一点,也会有人选择grindelwald的山头,去观看小镇和落日。
蒋毅的车直接进了山,今晚就要露宿营地。
徐荼的装备塞了整个后备箱,徐又焉醒来后回头看了眼,还笑她是蚂蚁搬家似的过家家露营。
说起来,她最早徒步也是跟着徐又焉。
徐先生年少时最爱玩的便是这类徒步探险的游戏。
有钱有闲,自然最爱这些险峻的玩意,常常在山里消失个七八天,惹得徐延国派人去寻,兴师动众。
后来人沉稳下来,就换成了徒步。
国内外各种高山险峰,总想去爬上一爬。
用他的话说,大自然可以透支机体的所有压力。
徐荼却对所谓的大山美景没有丝毫的兴趣。
末寨的景致是全国数一数二,她自小在山里挖菌子砍柴,夏季的洗澡都要在湖里解决。
饶是她那时候已经开始发育,和母亲提出想要在家里的偏房里用烧好的热水清洗,也被拒绝。
所以她拒绝过徐又焉非常多次。
偶尔跟着他,也落于身后,甚至会找块石头坐着,等他下来。
以至于到了后来,可存数字忙了起来,徐又焉也鲜少再有时间去山里走了走。
反倒是徐荼出了国,娱乐资源少到匮乏的地方,凸显了大自然的重要。
更何况,顶级的装备之下,人在大山里生活,不论是幸福指数还是舒适度,都是跟以前截然不同的。
她这才第一次明白,以前陈广传啐着口水骂着有钱佬找罪受的人,饶是在同一座高山上,跟他们过的也不是同样的生活。
现在的徐荼,已经远比当年徐又焉熟练。
蒋毅车停下,后备箱打开,刚想伸手,就被徐荼拦了下来。
只见明明薄瘦的身板,搬起东西来却分外的熟练有力。
帐篷抬下,指使着徐又焉摆平四角。
营地成熟,电子冲气设备很快就把帐篷和床充起。
徐先生被扔了一把锤子,负责敲紧防风钉。
惯来长身挺立的人,半蹲在地上,倒是认真。
徐荼一个人把桌椅全部快速的拼装完成,置物架上挂满了杯盘。
挂了油灯,开了暖炉,烘的帐篷里热乎乎的。
徐又焉想动手,都被她制止,掐着腰,仰着头,颇为得意,“我很厉害的,别以为我出来几年就光读书。”
“可不,”徐又焉笑着,把她搂过来亲了一口,“我捡了个宝。”
可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全做。
从营地里借了柴火,烧了炉子。
以前野营时的手艺倒没忘,煮了浓汤。
旁边有一起露营的白人朋友,送了烤肉和啤酒。
徐荼则回礼了她在酒店后厨腌制的辣牛肉和酒。
夜晚的营地热闹。
老板与徐荼相识多年,高大的长胡子意大利人,看到她带的中国男人,开玩笑的问道:“handsome boy,your lover?”
过往徐荼和不少同学来过这里。
这个漂亮的亚洲女生总能吸引大半的目光,同行人中,总有不少目光一直追随的。
因而他也曾经问过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friends”。
却没想到这次徐荼笑容灿烂,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个杯,“yeah,my lover。”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的好。
她终于可以坦然的向所有人说,这是我的爱人。
徐荼感觉自己的整个细胞都被点燃似的,雀跃的兴奋。
对方笑着敬她,“congratulations。”
“congratulations!”
获得爱情,一定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徐荼喝的不多,三瓶啤酒,尚不至于喝醉,许是因为太过快乐,人微醺着,一张脸潮红。
徐又焉因为和邻里多喝了几杯,明明远高于她的量,却看起来连眼眸中都没有丝毫的混沌。
眼看着她的小姑娘在月光雪山下涨红着一张脸,抱着他,把头紧埋在他的怀里,说着爱他的样子。
仿佛那颗过往残缺了一块的心,充的满。
徐又焉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遇到她之后,他的人生才有了所谓的亲密关系。
徐存礼没有给他的,霍娟没有给他的,甚至自小爷爷施与他高压而导致的不信任,在徐荼出现后,被一一填满。
这个瘦瘦小小,明明害怕却故作镇静,明明想要靠近却不敢触碰他的,像猫似的小姑娘,让他第一次生了保护欲。
那份只要他宠一点,她就回迅速回馈最真挚的笑容和越发明亮的双眸引来的满足感,是过往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
最初的最初,当旁人知道他养了个小女孩在家时,裴怔调侃他。
“你知道逗猫逗狗吗?就是扔点食物对方就冲你摇尾巴,你现在所谓的满足感就是这种感觉,你养个小动物也能获得。”
再后来徐安华提醒他,“四弟,你小心点那个野丫头,山沟沟里出来的,指不定哪天咬你一口。”
所有人都觉得,他养她是一时兴起,她跟他是别有所图。
但其实,这份感情的最开始,不过是人类本能的自救和想要汲取温暖而紧靠的条件反射。
徐又焉低眸,唇落在了徐荼的额头上。
小姑娘已经迷糊的快要睡着,哼哼唧唧的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旁边的西班牙家庭唱起了欢快的歌谣,小朋友绕着帐篷跑跳。
habia una vez un barquito chiquitito,(bis)
que no sabia,que no podia,que no podia navegar,
pasaron un,dos,tres,
cuatro,cinco,seis semanas,
pasaron un,dos,tres,
cuatro,cinco,seis semanas,
y aquel barquito y aquel barquito
y aquel barquito navego.
y si esta historia,parece corta,
volveremos,volveremos,a empezar,
从前有一只小小船,
我不知道,我不能,我不能航行,
一,二,三,
四,五,六周,
一,二,三,
四,五,六周,
还有那只小船和那只小船
那只小船航行了。
如果这个故事看起来很短,
我们会回来的,我们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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