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感觉自体内升起,鳞片脱落处微微刺痒,神识扫过处,血肉模糊的身子,又重新长齐鳞片。
巨蛇大喜,身子从湖水中探出,游向谢南珩,又在距离谢南珩半米处定住,一双眼灼灼地盯着他。
谢南珩又扔给它一枚丹药,道:“去捡些柴火,再打只羊过来。”
巨蛇蛇信子一卷,欢欢喜喜地游走。
谢南珩收回视线,摸出赤金砂、紫金砂、金精等炼器材料,开始炼器。
简单炼器只需要神识和火,恰好这两样谢南珩都具备,他用这些材料,炼制出一套完整厨具,以及碗筷杯碟。
*
许机心没有在外边多待,将眼熟的药材采摘完毕,就飞回灵湖。
虽然她在谢南珩周围埋了蛛丝,但蛛丝没有灵性,机变性差了些,而谢南珩没有修为,她不放心。
日光降落,天幕四合,墨蓝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弯月,弯月之侧,有清寒星子一点两点。
许机心加快速度。
她没想到,这个秘境没有夕阳,上一秒还是骄阳照耀世界,下一秒乌云遮日,暮色降临,星月从乌云之后探出,落下如霜夜华。
遥遥的,她看到灵湖边上,有火堆熊熊燃烧,火堆边上,谢南珩端坐着,橘红色的火光映照在他白净俊秀、疏离淡漠的脸上,为他添了抹温柔。
他的身侧,一条彩色巨蛇乖巧盘踞着,猩红色的蛇信子一吞一吐。
这一幕,割裂又和谐,诡谲又妖异,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许机心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不受控制跳得欢快的心脏,再次对谢南珩投以幽怨的视线。
谢南珩,你这个芳心纵火犯!
谢南珩这时抬起头,眸光似鹰隼般锐利,若那冰棱柱直直刺向空中,好似开刃的刀,锋芒遥遥割人。
许机心心跳得更快了。
在谢南珩这视线下,她肾上腺刺激得不断飙升,很想甩了蛛丝,将他裹在蛛网里,翻来覆去,再欺负个几天几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泠泠的夜风拂过她的脸颊,也吹散她脑海里的浮想联翩。
她压压神,落到地面,澄澈清凌的杏眼,在他脸上逡巡,徐徐行走时,视线舍不得从谢南珩脸上移开。
大胆而明媚,直白而炽烈。
这样的目光很好的取悦到谢南珩,他回视着,起身,朝许机心笑着张手,“悦悦,你回来了。”
许机心眼底浮现抹纠结。
不抱?
好舍不得。
许机心实在是不会遮掩自己神色,被谢南珩轻易窥出,他心沉了沉,前行的身子忽然晃了晃。
“小心!”许机心惊呼,连走两步,又顿住。
却是巨蛇探出蛇尾,圈住谢南珩的腰,稳住他身形。
巨蛇探头,朝他讨好咧嘴,露出个笑的形状。
谢南珩:“……”
他盯着巨蛇,眸光幽深。
不知道蛇羹,好不好吃。
巨蛇警惕探头,蛇信子四处张望。
有杀气。
没察觉到周围有陌生人,巨蛇不解缩头,蛇尾收回,惨碧碧的眸子里,闪过疑惑。
许机心在原地站了站,假装自然地坐在谢南珩对面石头上,清咳了一声,问:“南珩,这是那条,巨斓蛇啊?”
“对。”谢南珩没瞧巨蛇半眼,掀开架在火堆上鼎似的锅,从里边装了一碗鱼汤,递给许机心,“尝尝,鱼羊鲜汤。”
许机心接过,好奇问:“羊哪来的?你出圈了?”
她没感觉蛛丝有异动啊。
“它抓的。”谢南珩瞥了眼巨蛇。
巨蛇骄傲地挺直腰杆。
许机心瞥见巨蛇这表现,乐了,夸道:“哟,很棒呀,都知道自己抓羊,南珩,你要收它为妖宠吗?”
巨蛇眼底紧张。
它才不想认人为主。
“不收。”谢南珩直视许机心,笑着开口,“我养你一个,就够了。”
谢南珩语含笑意,眼底却写满认真,跃动的火光映入他眸底,灼灼的热度,比正午骄阳还要炽..热.。
许机心受不住这烫,狼狈地避开视线,低头喝了一口汤。
汤汁鲜滑,既无湖鱼的腥,也没羊肉的膻,泛着淡淡的甜,菌子顺着汤汁入口,香嫩腻滑,清甜爽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机心本来是想借喝汤来避过谢南珩的诱..惑.,但真喝了汤,眸光一亮,心神顿时转移了。
“这是什么菌子,好好喝。”许机心吨吨吨地干掉一碗,又去鼎里捞第二碗。
谢南珩本来见许机心移开视线不搭腔而微微失落的,见许机心这可爱的反应,禁不住又嘴角疯狂勾起,“四品竹珍菇,味道算是一般,等遇到等级更高的青木羊、红龙鱼,以及玉笋菌,我再给你做这鱼羊鲜汤,那滋味,绝美。”
“好呀好呀,青木羊、红龙鱼和玉笋菌哪儿有?”许机心被谢南珩说得嘴里馋,嘴里不断分泌口水,为了不出糗,她再次吨吨吨的,将汤当酒,豪爽得一饮而尽。
谢南珩接过许机心手里的碗,给她捞了更多菌子,“妖界有,等咱们出了云华秘境,就去妖界吧。”
“好的呀。”许机心连喝两碗解了馋,这次才用筷子,夹起竹珍菇慢条斯理地吃。
谢南珩趁机坐到许机心身侧,赶在许机心反应过来之前,他打开玉简,在空中投了个影,“这是青木羊,一身皮毛是青绿色的,遥遥看去,如那小川生古木,故取之为青木羊。”
许机心同一时间只能关注一件事,听见谢南珩的话,她注意力果然移开,“那为什么不叫青川羊?”
她瞅着空中投影,暗道,羊背上还有两个小驼峰,更像小山川了。
“因为,它是木属性的,叫青川羊,会误以为它是土属性的。据说,这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谢南珩将传说娓娓道来,他声音低沉,在暗夜微风中,温柔得不可思议。
许机心端着温热的鱼羊鲜汤,听得入神。
其实故事没什么出奇的,就从前,有个男修士和女修士相爱,但男修士和女修士家族有龃龉,不赞同两人的婚事,两人逃婚,两家派人来追,给出的命令都是他家少爷/小姐带回家,另一个人打死勿论。
逃跑中,女修士为男修士挡了一击濒死,男修士见状,也想自杀追随女修士而去,两家家人吓坏了,只能后退一步,收回追杀之人。
最后男修士带着女修士来到一处青山脚下生活,女修士伤重濒死,没有多少寿笀,男修士接受不了,跑到野外去哭,哭着哭着,碰到一只青翠色的大羊,它问男修士为什么这么伤心?男修士将实情告知。
那只大羊感念男修士和女修士的爱情坚贞,对男修士道:“别哭了,等我死后,将我的皮毛裹在你妻子身上,将我的肉炖了喂给你妻子吃,你妻子就能活过来。”
说完,大羊气绝。
男修士抱着大羊尸体回去,按照大羊的吩咐照做,果然,他妻子慢慢康健,最后还和男修士一同飞升,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男修士姓青,女修士姓木,为了感念大羊的恩情,取两人之名,给这类大羊取名青木羊。
青木羊,又是爱情的象征,据说,吃了青木羊的情侣,以后能恩爱一生,携手飞升。
这样的故事,在许机心前世,随随便便一个景点,都能编出一个,但胜就胜在,谢南珩声作金石,琅琅动听,又惯会吊起悬念,一波三折,普普通通的故事,被他讲得有声有色,引人入胜。
许机心随着谢南珩的讲述,为两家不同意男修和女修婚事,将两人关起来而气愤,为两人逃离私奔而开心,而两人被追杀而紧张,而两人一生一死而揪心,又为两人大团圆为高兴。
她听完故事,心满意足,准备低头喝汤时,才发现,她窝在谢南珩怀里。
原来,谢南珩讲述故事时,声音故意慢慢压低,许机心为了听清,不自觉往谢南珩这边倾身,谢南珩张开左手落到许机心腰上,微微侧身,许机心无意识靠近,和谢南珩隔着薄薄的银衫,热意相贴。
谢南珩的脸距离她颊边极近,呼吸热热得喷在她的脸上,又凉风一吹,冷热交替,刺激得薄薄肌肤下,细细密密地小电流一道又一道。
酥了皮,软了骨。
谢南珩轻笑一声,俯身亲亲许机心的侧脸。
许机心脑中“轰”地一声,所有热血都往上涌,脸颊上被热血流过,晕开淡淡的粉。
她捂着脸,惊慌失措。
咋啦咋啦,谢南珩是吃错了药?
之前她想占他便宜,他不是三贞九烈的不给碰吗?
她千方百计之下,也就喝了那么两次肉,几次汤,现在她不主动了,他不是应该恢复之前的态度,淡漠疏离彬彬有礼吗?
怎么上赶着,像是她和他,倒换了过来?
谢南珩心情不错,从他这个角度瞧去,许机心桃腮粉面,小巧依人,半敛着的杏眼上,长且密的睫毛细微颤动,似那蝉翼的风颤,泛着娇羞和怜意。
谢南珩心头微动,又亲上她捂着手的手背。
许机心手似烫着般,又赶紧搭在碗上,她坐直身子,握着谢南珩搂他的手腕,硬生生拉开。
谢南珩:“……”
他脸黑了黑,恢复实力,一定要恢复实力!
娇弱弱的,被轻易掰开手,太伤自尊了。
许机心顺势往后挪了个位置,与谢南珩拉开一段距离,见谢南珩还要凑过来,她将手中的碗放到两人中间,紧张地问:“你不喝汤吗?”
谢南珩瞧出许机心眼底抗拒,眸光微暗,他伸手接过许机心手里的碗,将唇印在许机心喝过的碗沿上。
“哎——”
许机心想阻止,这是她的汤,如果谢南珩想喝汤的话,另外用一只碗,但谢南珩动作太快,她没来得及。
她盯着谢南珩喝唇..瓣.覆盖的位置,瞠目结舌,口舌发干。
她咽咽口水,伸手想去夺碗。
这时,谢南珩喝了一口,舌尖添了下碗沿,嘴角勾出个说不上邪气,但也说不上正经的笑,他盯着许机心,幽沉的眸子,一眨不眨,“好喝,甜。”
声音微哑,磁性十足,狭长的瑞凤眼微微挑起,似笑非笑,不知在说是汤好喝,还是说她口水甜。
一举一动,带着勾人的魅力,暗示意味十足。
许机心所有血液又全往脑袋上涌,“轰轰轰”地炸得他脑袋一片空白。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