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呀。”许机心没有拒绝,“不过,得等我回来后再给你织。”
哄完这群小狐狸,许机心与凃归暄告辞,又回到洞府,与谢南珩说一声。
谢南珩没想到许机心行动这么快,说去采草药,就去采草药,完全不给他个缓冲,好似对他的不满,浮于体表。
谢南珩心内郁气滋生,不甘与执念不断加深,膨胀。
他目送许机心离开卧室,目光幽幽。
待许机心离去,他恨恨得捶下自己不争气的身体。
就这么动作,他又浑身出虚汗。
谢南珩眉眼沉沉,阴霾若压城的乌云,一重又一重。
他怒而将赤炎真火放出,一次性煅烧肉..身.各处,感受身体一点点变强,他产生一种变态似的愉悦。
那边,许机心化作原形,踏云驾雾,来到附近山脉。
山脉连绵不绝,横贯千里,有白练从天而离谱,若白龙腾跃于山川之间,山峦雾霭,烟云海雾,萦绕着群山万壑,好似仙境自九霄降落,渺渺脱俗。
又有乳白色的湖泊若明珠镶嵌在崇山峻岭间,为这万壑风..流.,添了一抹俏丽灵动。
景色很美。
许机心欣赏片刻,摸出玉纸。
玉纸正面是方子,背面是地图,地图上标着药材生长以及出没之地,她从最近的地方寻起,按图索药。
神域这边,灵草真的很充足,各种等级的都有,甚至珍稀九品的,也大喇喇地摇曳在那儿,没有人摘。
若非许机心非修真界本土蛛,修真界这边的灵草灵药对她作用比较小,草药于她,一品和九品没什么区别,不然,她怕是忍不住诱..惑.,将这些草药全都搂回家。
处处宝山是什么感觉?
就是眼前这种,奇珍在前,都懒得伸手。
她完全不必寻找,只需要落到地图上标注的地点,就能找到需要的药材。
到了傍晚,许机心采齐方子上的灵药,从山上飘然而下,在谷中玩耍的小狐狸眼尖,一边喊着“悦悦姐姐”,一边往这边跑来。
许机心伸手抱住冲得最快的小狐狸,其他小狐狸抓着她的裙摆往上,白烟似的落到她肩膀,“悦悦姐姐,抛高高,抛高高。”
“好,抛高高。”
许机心化作原形,趴在地上,小狐狸们欢呼一声,扑了上去。
一只只团子在空中起起落落,好似风吹梨花瓣,又流星坠雨。
凃归暄化作原形,跳到涂敬云身上,嘤嘤嘤地开口,“我也想抛高高。”
好有意思的样子。
神域物产丰裕,不需为修炼资源费工夫,万事不用发愁。
日子过得悠闲惬意是真,但无聊也是真。
不闭关的时候,只能出来,在外边看孩子。
毕竟,孩子的快乐简单,可能捡起石头打水漂,就能玩一天。
站在旁边看孩子们玩游戏,好似自己也跟着在玩,时间也一并消磨过去。
涂敬云眨眨眼,使了个馊主意,“要不,你缩小身形,假装自己也是个幼崽,跑过去玩玩?”
凃归暄疯狂心动,但成年人的矜持,让她假模假样地迟疑,“不太好吧?”
涂敬云瞧出她的心思,麻溜地给她个台阶,“之后她也要抛高高的,那些幼崽能抛多久?还不得娘子出力。”
凃归暄被说服了,给了涂敬云一个爱的亲亲,从他怀里跳下,往那边奔跑。
她见风缩小,刚落地时,是两米高,距离许机心还有一米时,已经和幼崽身形无二,她嘤嘤嘤地欢呼,扑了过去,又弹跳而起。
她开心地嘤嘤嘤地笑,跳得比这群幼崽更高更远。
小胖墩动了动鼻子,狭长的狐狸眼不敢置信,他飘在空中,仰头望着从他身侧上飞的银团子,惊呼:“娘?”
那银团子落下,尾巴一抽小胖墩,端得冷漠无情,“谁是你娘,别喊错了。”
小胖墩委屈。
明明就是他娘,他不会嗅错的。
他在地上翻滚两圈,又扑了过去。
小七噙着笑,施施然与小胖墩擦身而上,交错的瞬间,给了他一个鄙夷的视线。
狡猾的大人不讲武德,冒充幼崽和悦悦姐姐玩游戏,看破不说破,懂?
幼崽玩累了,自发尾巴搭在一块,对许机心道:“悦悦姐姐,该你玩啦。”
许机心没有客气,缩小合适的身形,扑向毛绒绒,顿时,透明蛛陷入柔软的白绒绒间,几乎融为一体。
之后,毛绒绒抖动,许机心被抛上抛下,如坐过山车,贼刺激。
晚上,这群毛绒绒,又是被家长抱回去的,涂敬云跑过来,左右一只银团子,右手一只银团子,朝许机心讪讪的笑了笑,抱着老婆孩子冲回家。
许机心这时也瞧明白了,小胖墩那声娘,没叫错,她捂着肚子,乐不可支。
没想到归暄姐,童真未泯。
太有意思了。
眼见那边,小七被狐抱走,许机心忙上前,喊住小七的家长。
小七家长是位冷艳大姐姐,一身白衣似雪,霜白的头发仿若云织,冷寒的眸子压下妩媚的狐狸眼,剑眉又冷又利,如出鞘的利刃。
她闻言站定,偏头望向许机心,等着许机心言语。
许机心甜甜笑道:“姐姐,我答应给小七织一个花环,且等两分钟。”
小七玩了一天,将这事给忘了,听到许机心的话,她jiojio动了动,但因为酸痛,没能从自己母亲怀里站起,她忙探头,“对对对,悦悦姐姐,花环,花环。”
“多谢。”冷艳大姐姐似是不常与人交流,便算是道谢,也说得硬邦邦的。
许机心笑着揉揉小七的头,去花丛里摘了七朵花枝,修长的花枝一根根地缠在一块,七朵硕大的重瓣花正好挨挨簇簇围成一圈,没有缝隙。
花环织好后,许机心将小刺和枝尖细心处理,用手摩挲一圈,确定没有刮伤之处,将花环戴到小七头上,“好看。”
“谢谢悦悦姐姐,明天我还给你带玉颜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谢小七,不过我更喜欢吃糖,小七给我带糖吧。”
打基础的果子,听起来就像是人族小孩喝的奶奶一样,她这么大的人了,哪还好意思喝奶奶?
“好的呀。”小七满口答应。
与小七母女告别,许机心哼着小调,前往暂住洞府。
她以为自己要花点时间辨认一翻,然而,她一眼就在一层众洞府认了出来。
她居住的洞府外边,种着两颗朝牡丹。
当然,是假的。
许机心摸上叶子和花瓣,这朝牡丹没有生气,手感与她的朝牡丹簪一模一样。
朝牡丹上边,还种着两朵灯笼花。
灯笼花形似荷花,只中央莲蓬如东珠,白昼花瓣合拢,夜晚盛开,中央东珠会耀耀的发出乳白色光芒,照亮方圆黑暗,也照亮行人的路。
许机心站在原地欣赏片刻,方才穿过结界。
洞府内也进行了一番装修,客厅多了招待客人的家具,墙壁上装有收放杂物的立柜,上方六朵灯笼花挨在一起,若悬灯般将客厅照得犹如白昼。
谢南珩卧在客厅软塌上,慢慢坐起。
缓了一天,谢南珩失血过多的症状大幅度缓解,已经能够自由活动,客厅和门口的装饰,都是他今天的成品。
许机心眸光一亮。
柔和辉光下,谢南珩白皙的肌肤上散发着淡淡光晕,没了那种黯淡的病气,灯下美人,美貌程度upup上升,又因为眉宇间郁郁,多了一抹之前唯有的脆弱感,若琉璃美人。
“南珩。”许机心一瞬间心虚。
她差点将谢南珩的血吸干,害得他的身子雪上加霜,她有点没脸见他。
呜呜呜,以后对美人,还是远观着吧。
怕了怕了。
许机心期期艾艾地走过去,摸摸他的脸,又握握他的手,温温的,没有失血过多的那种冰凉感,松了口气。
感谢修士的好体质。
她收回手,道:“归暄姐给了我一个药方,养身子的,我会将你身子养好,你别担心。”
“昂。”
许机心留意他的神色。
当然,什么都没瞧出来,倒是灯光下,谢南珩眉眼鼻梁高挺,眉眼精致如画,凝神不动时,仿若用玉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神清骨秀,瘦癯清寒。
许机心禁不住新生荡漾,目眩神移,纤长素手抬起,抬到一半,她恍然回神,眼神连闪。
“我去给你煎药。”
说着,许机心跑去接引了山泉水的山洞,摸出丹炉清洗。
一边清洗,一边懊悔。
她就说,不能越过那条线,一越过那条线,她就没法再拿他当纸片人看。
不是纸片人,那就是她的大美人,对于属于自己的大美人,谁还压制色心?可不得时时刻刻都想亲香亲香?
然而,美人中看不中用。
她摸摸不存在的泪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同情大美人,还是该同情自己。
洗完丹炉,许机心又按照方子拣出一副药清洗干净,丢进丹炉里,往里倒水。
她不知道炼丹,但她知道熬药。
三碗水煎一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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