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土而出的白骨抓破了萧景千的小腿。又有一箭贯穿萧景千的肩,所幸没有伤及要害,萧景千忍着痛拔掉。
殷红的鲜血滴滴落在雪白的大地上。
萧景千睁大眼眸,被震得往后退了数步,口腔忽然有血气向上涌入,她忍了忍,将血液一并吞入腹中。
这个时候,她忽然看见自己手腕上的红绳,眼神忽然柔了许多。
那是花颜送给自己的。
“哟,昭阳将军竟然连这种死物都打不过啊。”
彰无咎手背过身,讽刺地笑道:“呵,这就是我们大雁城的昭阳将军?如此优柔寡断,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花颜还在营帐里等我,自己一定要活着见她,证明给她看,什么才是大雁城的守护神!
“呵,我倒要让你看看什么叫萧家军的魂。”
萧景千大口喘着粗气,她费力地抬起手,用无常剑剑柄支住自己的身体,长剑轰然入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声,随即一鼓作气从土地中拔了出来,朝着彰无咎飞驰而去。
萧景千随后一脚踏出,身躯凌空而起,她把手腕一抖,一记重拳击在了一具傀儡身上。
只听咔嚓一声,傀儡四肢断裂开来。
“杀——”
萧景千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立刻朝着彰无咎发起了进攻。
师姚用沾满鲜血的手举起子午鸳鸯钺,高声呐喊着:
“弟兄们,都给我上!为了我们的大雁城!为了我们誓死守卫的漠北。”
擂鼓又擂了三声,萧家军的人厉声呼喊着,他们像是不畏惧痛苦般勇往直前,哪怕前仆后继的赴死,也都不肯放弃。
远处,不知谁又唱起了古老的萧家军歌谣:
“将士们,看向我们漠北辽阔的疆域啊。
看啊!让千秋哺我之地归复罢。
身陷千战桎梏,又何妨?
鲜血滚烫,唯以我身报故国!”
“逐戎狄!醉沙场!
待斜阳落下分刻——
是大捷之时!”
……
谁也不会忘记,萧家军此夜舍身迎战,一声声号令坚定且铿锵。
说时迟那时快,萧景千在环顾时将腿猛地一扫,彰无咎应声绊倒。
一势剑招起落,彰无咎这才感受到这位出刀令人神鬼皆哭的昭阳将军的实力,刚开始那种气势就已经压制到了自己。
彰无咎稍一疏忽,萧景千抡起一无常剑,只是横扫一周,便削掉了彰无咎的一侧耳朵和半张面颊,飞溅的殷红落在萧景千的脸庞上面。
一旁用力扭着白骨腿骨的铁二柱欢呼雀跃,他赶紧一手一个抓着两个白骨,用道:“好哎!不愧是咱昭阳将军。”
彰无咎翕张着嘴唇,脸部的锐痛让他的心绪紊乱,果然那些白骨傀儡也行动缓慢了一些。
二十回比试过后,二人依旧难分高下,师姚长刀飞旋,掠过彰无咎的背脊,彰无咎侧身避过。
无奈白骨傀儡愈来愈多,在彰无咎的指令之下,白骨傀儡无一例外举起了十六根铁矛,像是离弦的箭矢一般袭向了师姚。
白骨尖叫着叫嚣。
“你叔伯我全身都是胆,就是不怕那鬼啊神的。”
师姚不敢托大,一鸳鸯钺劈出,只见寒光闪烁,那十六根铁矛瞬间折断,顷刻折成两半,飘散在空气中。
可他还是疏忽了,铁矛已经向着萧景千而去了。
眼看着那铁矛即将刺到萧景千的背后师姚的朝着萧景千飞将而去:
“昭阳将军,小心!!”
“叔伯!赶快给我回来。”
萧景千看着铁矛擦着师姚的身边经过,她大惊失色地说道。
可是师姚还是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保护好我的两个孩子!”
师紫厦和师紫林嘶吼着:“爹!”
不能让这两个孩子受到伤害了。
萧景千拦住了师紫厦和师紫林,捂住了他们的眼睛,他尝试地安慰着:“不要看,不要看……”
她亲眼目睹了,就在捂住两个小孩的一瞬间,铁矛贯穿了师姚的整个胸膛,刺穿背骨的的铁矛距离萧景千仅仅只有咫尺之遥。
在临死前,师姚鼓足全力,把插|在背后的铁矛往外拔出了一些,防止误伤到他们几个人。
一副沉重的躯体跌落在地。
他甚至,连遗言都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便结束了如此短暂的一生。
“叔伯……”萧景千低声喃喃。
白骨傀儡闻到血腥气味,一窝蜂地朝着师姚的躯体奔去,白骨数量之多到了已经看不清白骨围着的到底是什么的地步,他们放肆啃食着血肉,血腥味当即弥漫开来。
她听见师紫厦和师紫林呜咽着。
他们兄弟二人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互相抱头恸哭,喊着爹爹。
不出半个时辰,师姚的肉|身就被啃食殆尽,令人触目惊心。
彰无咎平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本王要把这不识好歹的人的头挂在女头墙上。”
“休想,你做梦!”萧景千声嘶力竭地说道。
落日余晖,绯霞浸染。当萧景千再次嘶哑着嗓子,在军营前引风高吭漠北战歌之时,恰逢有孤猿于江畔哀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