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何人竟然伤了灵木。他很快发现桑枝的折痕,不禁大怒。
  林曦雾心头发虚,不断往轮椅后躲,假装不关她的事。
  顾无琢笑着荡开吴老爷的怒气:吴居士,此树根系上环有邪气,乃是修士刻意炼化,埋在家中。在灵诀操纵之下,能自由收散,把无辜百姓拖入梦魇。
  他说得粗浅明白,一听就懂,又曾搭救过吴家,能让人信任。吴老爷听着听着,脸色大变。
  您的意思是,此物乃是邪祟?可为何偏偏是我们家,最开始这份邪气又是从何而来?
  顾无琢眉目微沉,组织措辞:不知吴小姐是否还在家中?
  尚还未出嫁。吴老爷紧紧皱眉,立刻差人把女儿喊出来。
  吴小姐正值豆蔻年华,从屋内走出,局促地站在长廊下。她身上缠绕缕缕黑气,显然是被邪气侵蚀最深的那个。
  听顾无琢询问她桑种来历,初时还想敷衍:是一位女修赠我,说此法能解除家人的梦魇。
  镇民虽为寻常人,但梧桐镇受乾元门庇佑,设有术法。倘若无端多出厉害邪物,必然会报与乾元门知,邪气能无声无息扩散在院中,一定是家中亲属有意埋藏。顾无琢淡声道。
  吴老爷脸色愈发难看,瞪着女儿。
  林曦雾原本缩在轮椅后,察觉气氛不对,往旁挪几步,拦在吴小姐身侧:不要紧的,我们既然来了,就是有解决办法,不会光威慑恐吓。
  她拦住吴老爷的视线,朝顾无琢使眼色。
  顾无琢歪了歪脑袋,改变说辞:两位居士不必焦急,此树离长成还有段时间,并没有伤到吴家府宅,拔出之后,不会有危险。
  邪祟之气中掺了迷幻粉,会给人带来幻象,但那些都是虚妄之事,并不会实际发生。你所看到的,也不过是那位修士为你编撰的美梦假象。
  吴小姐紧紧抓住林曦雾的手,怯生生抬眸,往身边的空地看。在确认单纯的邪气并不能带来美梦后,她哭出声:她和我说,把那方土块埋入院中,再种下桑枝,我就能见到母亲。
  我很想念她,我想见到她。
  吴老爷见女儿哭着喊母亲,面上神态亦柔软下来。他想上前安慰自家孩子,又寻思女儿差点酿下大祸,不罚她就算不错,冷下脸:荒唐,斯人已逝,你竟然为这点私欲置满门上下于不顾。
  吴小姐只是哭,她不说话,看向身侧空旷之所。
  顾无琢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着两名女孩抱成一团,没有出声。
  他垂下长睫,往前推动轮椅,朝前倾身,指尖点向桑枝。
  吴老爷想帮忙,还未走到轮椅边,便被顾无琢摆手拒绝。
  甫一触及枝干,围绕在吴小姐身边的黑气消散。吴小姐站在原地,仿佛能看到什么的眼中转瞬变空,浑身发抖。
  人死,魂入地府,无法复生。顾无琢别开目光,语气温和柔软,你母亲生前积德,又不曾强留世间,行夺舍之事。重入轮回后会再度投胎为人,无需太过挂念。
  他闭目轻眨两下眼,很快压抑住眼底的情绪:让你掩埋邪气,种下桑枝的人是谁,可还有印象?
  在林曦雾与父亲的安慰下,吴小姐逐渐恢复过来,她抽噎两下:她穿明黄道袍,长得很好看,自称姓方,是乾元门的修士。
  乾元门?顾无琢拧眉,缓缓摇头,此邪术熬炼生魂,乃是金丹期往上修士才会的术法。应当是有人借乾元门之名,行不轨之事。
  究竟是何人所为,我查清之后,会给诸位一个交代。在此之前,我先将此树捣毁。
  鬼桑种下有一段时间,直接砍掉,或者拔除,都会影响到吴家上下的气运。干脆将其强行催熟,于长成时破坏生核。顾无琢与吴家说了此法,经得同意后,立时着手准备。
  顾无琢与吴老爷交代这几日晚上,全家闭紧门窗,免得被误伤,准备守夜。他在廊下歇息片刻,准备攒足力气画催熟与除妖的灵阵。
  林曦雾站在他身边,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直到万事准备就绪,伸手戳了戳顾无琢,露出勤学好问的神情。
  师兄,那个她扶住轮椅,面颊枕在手背上,你和吴小姐说,正常游魂会重入轮回,那要是有生魂死后不仅没有归于地府,还强行夺了别人的躯壳,结局会如何?
  第19章
  林曦雾的日记已经快写完了,本着小说不能烂尾的态度,开始考虑如何交代自己的结局。
  穿越之初,林曦雾就签订保密协议,不得透露穿书和系统的存在。于是在解释自己的来龙去脉时,她说自己是夺舍游魂。
  然而,当她翻阅各类古籍,试图找到关于魂舍之术的资料时,林曦雾沮丧地发现,对于低阶修士而言,能够接触的信息实在寥寥无几。她不知该如何编织出一个逻辑自洽的故事。
  刚巧顾无琢提及轮回之事,林曦雾抓住机会,查漏补缺。
  顾无琢只当她心血来潮,随口询问,淡声回答:凡夺舍恶魂,要是能在识海中待到肉身死亡,能像普通人一样重入轮回,其业果会有被她挤占之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