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利姆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你不该回去,这里才是属于你的天地,你知道公司每分钟能为我们赚多少钱吗?”
  斯利姆在极力挽留,他开始聊公司的财报,聊同行对他们的评价,称他们是一群商业天才,每一项金融操作都几近完美。
  听到这里, 贺景行终于笑了:“斯利姆, 这些话你更应该对客户说。况且,所有的操作都是有风险的, 表面上可控,只是因为我们通过数学模型找到了规律,但局势一旦发生变化,数据就没有参考价值了。”
  贺景行:“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斯利姆听得眉头紧皱,下意识点了一只雪茄,待他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后,他古怪地看了眼贺景行:“ezra,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科学家都是你这样的吗?你甚至连烟都不抽,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个机器人。”
  从事他们这一行的,每天都在跟海量的数字打交道,为了保持专注度,他们都会服用一些上瘾的药物来缓解压力。
  听到这里,贺景行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哦,我未婚妻不喜欢。”
  乔珍珍曾经私下跟他抱怨过乔父抽烟,让他别跟着学。后来两人异国,乔珍珍又多次在电话里交代他不准学坏。
  一想到对方,贺景行周身的气质都变了。
  斯利姆看得啧啧称奇,摁灭了雪茄:“我真想亲眼见一见你的太太?”
  贺景行并未提醒斯利姆在称呼上出现的错误,反正他的未婚妻很快就要真的成为他的太太了。
  贺景行心情很好,站起来跟他握手:“或许某一天,你会来到我的国家投资,到时候我会给你引见我的太太,她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斯利姆回握:“我期待着这一天。”
  两人就此道别,在贺景行回国前,斯利姆托人给他送来一对人物雕像摆件,作为他们的新婚礼物。
  除了斯利姆,导师艾伯特得知他的决定后,反应也特别大。
  他多次找他谈话,并劝说他留下:“孩子,你太过出色了,我一直等待着,你在学术上超过我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再慎重考虑下,这里有充裕的研究资金,还有世界顶级的实验室,足够你继续完成你的学术研究,而你的国家恐怕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随着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贺景行早已归心似箭:“艾伯特教授,感谢你的教导,但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他的神情过于坚定,艾伯特教授再惋惜,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能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贺景行想得很明白,他目前只是一个在艾伯特实验室工作的普通人,再过几年,一旦做出成果,他再想回国就没那么容易了。
  *
  五月十八号,贺景行将落地首都国际机场。
  乔珍珍数着日子,五月中旬,尽管厂区还有工作,但为了给贺景行接机,她还是提前赶回了首都。
  贺家人也都激动坏了,他们都是有工作有学业的人,但为了尽快见到贺景行,全都请了假,跟乔珍珍前后脚到了首都。
  乔珍珍在北京的四合院给他们都预留了房间。
  这些年,贺景行人虽然不在国内,但乔珍珍跟贺家的联系可不少,她几次有事去申海,都是在贺家住。
  前年冬天,贺父贺母北上看望恩师,也带着贺谨言在她那小住过一段时间。
  今年乔珍珍服装厂的机器出现问题,贺父更是二话没说就带着几个学生来帮忙调试了。
  两家人处得跟一家人一样,都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从未发生过矛盾。
  他们在首都会合时,已经是五月十七号了。
  大家都舟车劳顿,吃完饭后,便各自早早回了房间休息。
  乔珍珍这段时间累得不轻,事赶事,全挤在一块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沾床就睡,谁知她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贺景行了,心里便直打鼓。
  算起来,两人也有四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对方会变成什么样子,是胖了还是瘦了?
  乔珍珍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
  次日,贺父贺母早早就起来买菜,为晚上的接风宴做准备。
  贺景行的飞机是晚上七点钟到,他们下午五点就到达机场了。
  乔父没来,他有事情,提前打了招呼,说晚上的接风宴不必等他,他可能要九点多才能到。
  机场里,众人坐立难安。
  乔珍珍眼睁睁地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超过了七点,贺景行乘坐的那架飞机还未抵达,问了工作人员,说是航班延误了。
  于是,只能继续焦急地等待中。
  他们人倒是不饿,在过来前特意用了些糕点,稍微垫了下肚子,家里还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就等着为贺景行接风洗尘了。
  航班延误了快一个小时,贺景行乘坐的飞机才落地。
  过了片刻,乘客们便纷纷提着行李从出口出来。
  一道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格外瞩目,来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一条铁灰色的西装长裤,手臂上搭着风衣,完全是成熟男人的模样了,正提着箱子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