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们是很温柔的人。”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一闯祸,我妈就拿鸡毛掸子抽我,被打一顿还不完,我爸还得唠叨我好几天,翻来覆去念叨,可恨极了。”后来她才学乖,能做坏事,但绝不能被发现。
“他们知道我在和你交往,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在同居。而且他们不会接受未婚先孕的。”柏恩吞吞吐吐道,越想自己越完蛋。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可恶极了。
徐献清明白,没有那个姑娘父母会同意的,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和财力作为筹码说服对方。
“所以我们得尽快回去,和他们说清楚,越早越好。”
他也很担心,岳父岳母会将他看成道德败坏、悖逆不轨、想拿捏他们女儿的轻浮男人。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商讨了细节,达成共识,决定尽快动身回宜西市。
第52章
某个风和日丽的休息日。
柏恩打电话回去,捏着嗓子甜甜道:“妈妈,我下午带男朋友回家,你和爸爸不要乱跑,在家里等我哦。”
“哦,好哇,那我提前买好菜等你们回来,路上注意安全。”她妈妈欣喜地满口答应。
柏恩摸了摸自己乱跳的心脏,紧张极了,下午就是她的生死存亡之际。
“你不和父母说一声吗?”她眨眨眼看着一旁的徐献清。
徐献清瞥了她一眼,找出来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用通知的语气道:“爸,我最近要结婚了。”
对方勃然大怒:“逆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
挂断,安抚她。
“会不会吓到宝宝?”
“不会吧,我猜她还没有分化出耳朵。”
电话又重新拨过来,徐献清思忖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对方语气明显客气了许多。
“是哪家姑娘,我见没见过,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提前商量一下?”
“你见过。”他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对方傻眼,“什么玩意,她不是温嘉女朋友吗?”
徐献清冷笑着再次挂断电话。
柏恩正捧着杯子喝水,闻言差点全喷出来。他严厉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义愤填膺道:“他怎么能误会成这样,太过分了!”
徐献清颔首道:“他确实是老糊涂了,你不要和他计较。”
下午,徐献清开车载她回家。
他将提前准备好的礼品全部拎下来,跟柏恩一块进去。
一进门,柏恩就抱住了文雅,甜滋滋道:“妈妈,我好想你呀。”
文雅依她养孩子二十三经验,警惕道:“怎么忽然叫得这么亲热,不会在外面闯什么祸吧?”
“怎么可能,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柏恩立刻把男朋友拉出来当挡箭牌,“呐,这是献清,你们之前见过。”
徐献清十分谦恭道:“叔叔阿姨,下午好。”
文雅神色缓和转好了一些,开玩笑道:“来就来了,怎么带这么多礼物,别人要误会你是来娶我们家姑娘的。”
“是的,这正是我的来意。”
徐献清腼腆一笑,将东西放在了门口的角落里。
文雅“啊”了一声,看向女儿,责备她没提前和她说,柏恩只当作没看见。
柏臣倒是冷静许多,道:“先别站着,过来坐吧。”
女儿的男朋友登门,大概都是有奔着结婚去的意思,他早有预料,更冷静一些。
说着要给他们倒茶。
徐献清主动接过他手里的玻璃茶壶,为他们倒了茶,礼让他们坐下。
柏恩也伸手要,他轻瞥她一眼,低声道:“你不许喝。”重新给她倒了一杯白温水。
柏臣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道:“你们才刚毕业,谈结婚的事情,现在还是太早了点啊。”
徐献清倒完了茶,文质彬彬道:“我是觉得时机正合适,所以才来提的。”
随后将自己的手提皮包拿过来,将里面的文件一份份拿出来,向他们道:“叔叔阿姨,这是我的体检报告,学位证书,无犯罪记录证明和不动产权属证明。另外我还带了几张专利证书、著作权登记证书、法律职业资格证书……请你们过目。”
柏恩没想到他搞这一出,搞得跟面试现场一样,憋笑憋得肚子疼。
他又拿出来几张打印好的文件道:“这是房屋赠予的合同,我名下所有的不动产都将无偿地赠予给她,作为她的婚前财产。”
又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那堆合同之上,少见地羞涩道:“这里有三百万,是聘礼。我知道这些很少,但是我之后会把工资卡也交给她。”
文雅和柏臣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柏恩则完全不知道他做的这些决定,她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如果这些全部转赠给她,他浑身上下估计只剩那些知识财产了。
“你们现在孩子结婚,聘礼只意思一下就行,怎么给这么多?”柏臣还是第一次看到上门提亲,全部财产无条件转赠的。
徐献清正色道:“这些东西在婚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只是一些必要的生活保障,当然我也想证明我有能力给恩恩好的生活。”
文雅开口:“说实话,怪突然的,吓我们一跳。你父母呢,他们怎么说?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也知道你很优秀,原本你们年轻人谈恋爱,我们是不管的,但是婚姻是不一样的。”
徐献清平缓道:“我父母都支持我的决定,也放心将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办。我也很清楚结婚以后要担起的责任,是有充足的准备才会在今天登门拜访的,请你们不要担心。”
文雅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拉起柏恩道:“你跟我单独去说!”
母女俩进到了卧室内。
柏恩小心翼翼地问她:“妈,你是反对吗?”
文雅看着她冷笑道:“我还要问你,怎么都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这样冒昧地上门,是自信我们不敢赶他出去么?”
“哇,妈妈,你怎么对他这么大的成见?他人不是很好吗?”
“人是无可挑剔的,但是和我们不合适啊,来提亲,父母都不到,这么傲慢,以后你们怎么相处?况且他今天才二十四,人生刚刚开始,天天在外面交际,说不定哪天又换了个人心动。你呢,天天叫你拾掇自己都不愿意,生活习惯也全不同。而且你们之前一直校园恋爱,差距在学校里是最看不出来的。就近了说,你签的那个工作,实实在在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是周单休,人家天天坐办公室,不一样的。我看,结婚是不合适,谈谈恋爱,享受一下青春就算了。”
“妈妈,你想真周到。”柏恩赞同道,“但是我还是打算结婚,你说的这些困难,我又不怕。再说,结婚又不是不能离婚。我难得遇见喜欢的人,当然不想错过。”
“还有,你不需要担心我那边的工作了,我不打算去了。”
文雅稍稍缓和一些,“怎么忽然改了主意,那地方真不是女孩子该去的,你不记得大学时的意外吗?”
柏恩“唔”了一声,吞吞吐吐对她道:“我怀孕了,预备生下来的。”
文雅头脑“嗡”得一声,牙齿直哆嗦,气急道:“难怪你们急着结婚,原来是这出了问题。”
柏恩伸手帮她顺顺气道:“问题不大的,又不是因为怀孕才决定要结婚的。后来我一个人也想了好久,我觉得我现在生活得很开心,所以未来的人生计划里也是有一个小孩子的,只是现在他来得早了那么一点点。”
文雅真拿她没办法,她小事上全顺着他们,但是一遇见大事,全是自己的主意。
“你不知道,生养一个小孩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的,不仅仅是需要钱这么简单。”
柏恩说:“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其实很简单的,只是需要爱这个孩子。”
文雅抱着她,眼圈忍不住红了,“我想你一辈子单身算了,一辈子做我们小孩,而且我要做外婆,听起来就一下子变得好老,其实我看着还算年轻吧。”
柏恩很乐观,安慰她:“你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你别我结婚想得太可怕,我还是你的小孩,这还能变吗?”
另一边。
柏臣捧着杯子,温暾地问徐献清:“你大学是化学相关的专业啊?”
“嗯,因为我家一直是做石化、化纤方面的生意,我没什么偏好,就报了这样的专业。”徐献清一改往日骄矜,低眉顺目道。
柏臣点点头,宜西的龙头企业他还是知道的。
“恩恩自己的私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结婚不是儿戏,不过我觉得你不错的,对她很好。我就是觉得有些太急了,可以再等一等。”他比文雅好说话得很,并且很看好他,觉得门户没那么重要。
徐献清温和地笑了一下,说:“我和她都是成年人,都明白这个年纪做决定已经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胡闹,所以我们的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您可以放心。”
他们两个人都是有想法、有主见的人。柏臣爽快道:“其实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我回头和她妈妈说说,劝劝她。”
文雅牵着柏恩出来,垂头丧气道:“我们哪里能管得了你们年轻人,要结婚就结婚吧,你们什么时候结?”
柏恩高兴道:“明天吧,明天民政局上班,我们去领证。”
“这么快?”柏臣皱起眉头,“先订婚,再领证,最后办婚礼,要一点点按照流程来的。”
文雅将他拽到了一边,和他讲了几句,他神色陡然一变,闷头进屋里,不再和他们说话。
徐献清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你和他们说了?”
柏恩点头:“对,坦白从宽嘛。”
他低声道:“没有订婚,但是我会好好筹备婚礼的。”
柏恩说:“喔,其实我觉得婚礼也不是必需的。”
徐献清皱眉说:“这是一定要的。”
“可是,办婚礼要准备很多东西,还要花很多钱和很长时间,将这些用在其他地方不好吗?”她疑惑道。
“你不用操心那些,我会来办的,我会和叔叔阿姨商量的。”他说。
他们后来准备在来年春天办婚礼。
他们后来也没有办成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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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小城乡下的冬夜里,室内暖气开的很足,但是风一直撞击着玻璃窗户,发生沉闷冷冽的声响,像是喑哑的呼喊声。
“我们没办过婚礼。”徐献清又重复了一遍。
柏恩有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严肃道:“你说的不会是那种有司仪在台上高喊‘请各位来宾掌声响起,热烈欢迎新人登场!’或者‘某某女士,请问你愿意嫁某某先生为妻吗?’的那种婚礼吧?”
徐献清:“……我想大概不是所有婚礼司仪都是如此。”
柏恩怕吵醒崽崽,压低嗓音说:“我觉得不办是明智的,这是形式主义,是消费主义的陷阱,你不要看别人办了自己就跟着办,将办婚礼的钱用在其他地方不好吗?”
徐献清不赞成:“许多人一生只办一次婚礼,根本谈不上什么消费和形式,而且一生只一次的场合,为什么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