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行舟以为这是荆澈在对他撒娇,在一秒之内做了短暂的思想斗争,觉得徒弟还是宠着一点好,不料正打算回握时,荆澈突然松手,正色看着他:“有感受到吗。”
墨行舟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啊?
荆澈眉心微微蹙起,表情更严肃了,让墨行舟恍惚间有一种自己才是那个没有达到师父预期的坏学生的错觉。
“霜覆不仅可以帮你压制这股极寒之气,而且可以让你化为己用,别人或许用不了,但你本就是极强的冰系,用起来轻而易举。”
“这么厉害啊……”
荆澈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还有更厉害的,你也可以用这个跟我联络。”
“那我找你也能找得到了?”
“当然。”
“……所以,它代替了归一绳?”
“嗯,何况……”荆澈点点头,然后小声说:“归一绳本来也不是什么好的信物。”
“为什么这么说?”
“倘若夫妻二人真的齐心,同生共死,便是最心照不宣的事,何必借助外力,用一条绳子将命栓到一块儿去,这是假情意,真戒备,不然也不会沦为杀人的法器。”
没想到荆澈这样一个冷冰冰的性子,竟然对人间至情有如此的见解,墨行舟惊讶极了,“你说得倒挺有道理。”
荆澈没再说什么,墨行舟略一沉吟,又笑起来,“阿澈,你还有一层意思吧,若是真心相爱,是不舍得对方陪自己去死的,对不对?”
荆澈面色微赧,轻轻“嗯”了声,这一声轻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飘散于风中。
墨行舟心中美滋滋,在外面不好做什么太亲密的动作,可是光是缱绻的眼神就够盯得荆澈面红耳热了,直到弟子们在那边集合,荆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离开之前犹豫再三,蜻蜓点水又极其迅速地在墨行舟脸上啄了一下。
荆澈走远,墨行舟还懵懵地立在原地,直到有脚步声临近,他才回过神,转身,人已经来到脚边。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来人一身明亮的澄黄,怀里抱着一只漆黑的活力四射摇尾巴的小兽,正是二公主江倚晴。
她在墨行舟面前站定,似乎有话要说的模样。
墨行舟的视线从夜麒麟身上一掠而过,也许是因为是304住过的躯壳,他看到鸟吊坠时,再次产生了一种与304意识相连的错觉,短暂地如同一簇火苗,但错觉也就只是错觉,墨行舟很快移开视线,反问道:“人都走了,二公主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这话,江倚晴清脆地笑了一声,纤长的手指不慌不忙地抚弄着夜麒麟的颈上的绒毛,笑容纯真地说:“我不过去,他们是不敢先进去的。”
敢情姗姗来迟隆重登场是这位公主的高贵爱好?墨行舟无意与她多说,微微一笑:“二公主今日心情不错。”
“?”
“莫非是见到了在下的缘故?”
江倚晴:“………”
好熟悉的对话。
江倚晴翻了个白眼:“自大。”
墨行舟笑笑:“不是?那就是有话对我说?有什么请直说吧。”
江倚晴听出他催促的意思,不高兴地撇撇嘴,望向荆澈所在的方向,“你徒弟倒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可惜没能在赛场上和他交手。”
墨行舟不觉得她专门过来是为了夸荆澈一句的,果然,她又问:“我好奇,外界传闻你们的关系,是真的吗?”
墨行舟也看向人群中的荆澈,荆澈似有所感,回望过来,墨行舟对他遥遥一笑,反问身边的人:“你觉得呢?”
江倚晴盯着他的脸,企图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什么,几秒沉默后,她说:“可惜。”
“又可惜什么?”
江倚晴悲痛地叹道:“可惜本公主一日之内痛失两个美人。”
墨行舟笑而不语。
江倚晴瞥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开始说正事:“我师父远在东宸,也观看了这场宗门大比,有意邀这场比赛中拨得头筹的弟子前去东宸做客。 ”
墨行舟心念一动,疑惑道:“大祭司?”
江倚晴点头:“我师父格外青睐你徒弟,但巧的是他与你的那些传闻传进了我师父的耳朵里,她老人家对此颇有微辞。”
墨行舟嘴角抽抽,心想你们修界的人都这么爱八卦吗?娱乐项目就这么缺乏吗?这才几日他和荆澈的爱情故事就传进东宸了?
不过这种废话他不想问,因为墨行舟从她的语气中还咂摸出了一些敌视的味道,挑眉道:“所以你来告诉我这些,也是劝我不要耽误阿澈的前途?”
江倚晴万分不解地看他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提前来告诉你,是觉得你以后根本没机会知道这件事,因为这场比赛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
墨行舟:“……噢。”
“倘若真是阿澈赢了呢?”
拨弄夜麒麟绒毛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几秒钟的沉默后,江倚晴目光中掺了些嫉恨,冷哼一声:
“这你应该问我师父去,倘若他真的赢了,我师父想给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