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馆待了半个时辰,祝宝棋喝完了两壶茶,尿急上厕所。听书的时候太专心忘了□□,现在才察觉到膀胱要憋炸了,捂着裆往门口冲。
  宁子蹇见状忙跟了过去,忍着笑意哄他:“莫急莫急,我带你去。”
  茶馆有专为有钱人准备的专用厕所,就在楼梯转角后头的一个小房间里,隔了一扇屏风后就放着恭桶,四周墙角还有不少绿植,清雅幽静,看不出这地方竟是厕所。
  祝宝棋刚要解腰带,一回头发现宁子蹇居然跟了进来,红着脸斥道:“你出去!”
  “不成。“宁子蹇双手环胸,理直气壮的说:“我要保护你。”
  祝宝棋捏着腰带夹腿憋尿,费劲道:“我不需要!”
  先不说他是微服出来的,就算有人想杀他,厕所窗户连个大点的猫都进不来,谁有那本事动手?再说他就是个挂名皇帝,杀他也没什么好处。
  “你不出去,我尿不出。”他连连摆手,“快出去啦!”
  宁子蹇被他强硬赶走,不情不愿的在门口等着,不放心的又说:“要是有任何动静,你都要喊我。”
  祝宝棋左耳听右耳冒,把门关上后几步冲到屏风后,解开腰带一泻千里,可怜的膀胱终于得到解放,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他尿得时间有些长,等到排空所有水后尝尝松了口气,低头提裤子系腰带,准备出去和宁子蹇汇合。
  也就是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刀剑相撞发出的动静巨大,夹杂了两声其他宾客尖叫奔跑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外打起来了。
  “别出来!”宁子蹇抵在门外对屋里的人低声吼道:“在里面待着!”
  祝宝棋刚要拉门的手顿住了,他迟疑地放下手,侧耳仔细倾听那边的动静,心里不由也跟着有点紧张,难道真被宁子蹇说中了——有人要杀他?
  他的脑子有些乱,宁子蹇不许他出去,他只能安分的等在里面,不敢出去作死拖人后腿。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祝宝棋分不清刺客到底来了多少人,只觉得宁子蹇似乎一时半会打不赢,他的呼吸愈发粗重,明显占下风。
  宁子蹇的战力他是知道的,看来这次来的人实在武艺高强,是一早就预谋好的。但是他今天出宫的确偶然,按理说不该那么巧就被发觉,难道有人走漏消息?
  祝宝棋皱眉想着,不停猜测身边有可能的人。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声音总算停了下来。祝宝棋一颗心提了起来,趴在门边想听是谁赢了,一边又想着万一宁子蹇输了,那些人要杀他该怎么办。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门从外头被劈开,祝宝棋差点摔一跤,勉强站住后才发现站在面前的宁子蹇。
  祝宝棋眼尖,一眼就看到他胳膊上不停流下的鲜血,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宁子蹇唇色发白,一把拉住祝宝棋的手往外拖:“跟我走!”
  祝宝棋不敢有异,抬脚跟上,两人带上福顺,才走到楼下就涌入一大群带刀的侍卫。见到他们,宁子蹇的神色才算松动,立刻坐上马车回宫。
  上了马车没多久,宁子蹇就陷入了昏迷,倒在祝宝棋怀里不省人事。祝宝棋这才发现,他伤口流出的血不是鲜红的,而是深黑色,那是中毒的征兆。
  马车一路飞奔入宫,曲问寒拎着药箱脚不沾地的忙着给他施针,用匕首割开伤口,快速将已经发黑的那一处连皮带肉切除,阻断毒素扩散,屋里一片浓郁的血腥味,熏得祝宝棋差点吐出来。
  宁子蹇全程都闭着眼,即使胳膊被人生生剜掉一块肉也不见醒来,只是右手依然死死握着祝宝棋不肯松,最后曲问寒不得不强行扎针卸掉他的手劲才解放祝宝棋。
  “他……怎么样了?”祝宝棋得到解脱后揉着酸痛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曲问寒摇头:“不太好。”
  来人是下了死手的,约莫就是怕一击不成,所以在剑上淬了剧毒,如果不是宁子蹇很有处理伤口的经验,他根本撑不到回宫召见曲问寒。
  祝宝棋也有些慌。宁子蹇是主角,他要是死了,这本书该怎么办?
  “看天意。”曲问寒简短回他,“臣今夜就守在这里,能不能活就看明天了。”
  “陛下先回去歇息,皇后若有消息,臣必定遣人前去通报。”
  言下之意,他留在这也帮不上忙。祝宝棋讷讷点头,不敢留下打扰,带着福顺转身离开,在心里安慰自己,宁子蹇怎么说也是主角,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
  福顺跟在后头也是惊魂未定,然而比起满腹心事的祝宝棋,他显然更加不安,几次张口欲言说些什么,整个人都像只受惊的小仓鼠。
  回到上清宫,祝宝棋冷静下来后脑子开始飞速轮转,盘点今天遇刺的要点。他越是分析就越莫名觉得,这次的刺杀貌似不是冲他来的。
  就如他所想,天下除了已经死去的太后,没人愿意跟他过不去。杀个没用的傀儡皇帝毫无意义,就算没有祝宝棋,也会有其他人。
  如果真要杀他,那些刺客今天会有无数机会对他下手,而如今宁子蹇的惨状也昭示了这点——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要他死。
  这么想也合理。宁子蹇如今手握兵权,又与许多人结怨,的确太多人看他不顺心,想杀他的人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