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爻拿着清单和宋曜兴列的东西比对了一下,做好了记号,想了想又给他拍了张照片。
宋曜兴立刻激动地拨了视频过来,叽里呱啦和陶知爻说了一堆想要买的东西。
陶知爻听得脑仁疼,索性找侍者要了个手机支架,换成了后置镜头,对准拍卖台上,宋曜兴要什么就给他报价,他替宋曜兴举牌。
也就是按这么个诡异的方式,陶知爻先后帮宋曜兴拍下来一对青玉双耳杯以及一套十二月花神瓷杯。
青玉双耳杯,顾名思义就是青玉为材质的双耳杯。
而那十二月花神杯则有来头,分别是以一年十二个月的花卉为主体,在骨瓷杯上绘制花卉纹样,并在图样旁绘制对应的诗句。
每只杯子自成一景,一套排列开时更是自三月桃花起直到傲雪寒梅,一眼赏遍春夏秋冬,甚是美妙。
陶知爻为了这套花神杯举牌聚得手都酸了,最后才从一位女士手里将其夺来。
这花神杯也是今天最亮眼的拍品之一,拍卖师的表情显然对最后的成交价感到十分满意,笑容都比刚开场的时候明亮不少。
朝陶知爻看过来时,眼神更是像在看一只大钱袋。
陶知爻看着他那副笑得牙都要飞出来的样子,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视频的时候听到宋曜兴和秘书说的话。
宋曜兴气哼哼的,显然对于自己汞中毒的事情也并非全不在意。
“务必请最好的律师,最好把那一对鎏金龙首茶壶的钱都弄回来!”
而秘书则是信誓旦旦:“您放心吧宋总,我们请的这律师可有名了,听说发挥失常把被告送进去,正常发挥把对方律师送进去,超常发挥能把敲锤的都送进去呢……”
陶知爻嘻了一声,也朝那拍卖师笑。
拍卖师不明所以,看陶知爻对自己笑,他也笑,嘴巴顿时咧得更大了。
十二月花神杯被送了下去,拍卖师一挥手,下一件拍品便被端了上来。
“下一件,是我们文人墨客会爱的啊,在场各位喜好风雅的来宾可要打起精神了。”拍卖师说着,伸手捏住红布的一脚,缓缓将其扯开,“第八件拍品,清代镂雕和田玉笔一支。”
陶知爻听见后也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打了个哈欠又坐回去了。
他还在思考早上唐文绍给他们看的那套脸谱面具,思考那个林娘子脸谱,是不是就是他早上在楼梯间里看到的那个。
如果不是的话,那又是什么?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是它,背后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至少陶知爻早上拿着面具观察的那一点时间里,他暂时还没发现什么不对。
反而是一旁的萧闻斋从出神状微微拉回了点注意力,坐直了点身体。
说起来,萧闻斋好像一个早上都在走神。
陶知爻看了过去,就听一旁的唐文绍笑呵呵开口道:“打算给你家里人买吗?这和田玉笔还不错,镂雕工艺更是少见,竞争估计不会很大。”
萧闻斋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声音不大,陶知爻却是听得清楚。
他好奇地将视线投向了台上,就见那和田玉笔的确是做工精美,年代应该不算太久远,玉质还未因时间而褪色,呈现出乳白与青翠交接的色泽。
而最精致的地方,在于其镂雕的方式。
镂雕就是镂空雕刻,这只漏掉和田玉笔整体做成了竹子的形状,自上而下一共九节,内里已经被掏空,在竹子的每一节之中都雕刻了一位神仙,最上面是张果老倒骑驴,再到汉钟离踏芭蕉……一直到最下方的何仙姑立荷花,正是八仙过海之景。
而最上方那一节则是雕刻成了圆球形,原本应该挂着笔穗一类,但估计是随着时间腐蚀风化掉了。
“寓意也吉祥,材质也上乘,如果投其所好,确实很值得收藏。”陶知爻对萧闻斋道。
萧闻斋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但我看那笔尖却是没有毫毛的,如果要当正常的毛笔来用,还得补上优质的笔毫。”陶知爻边观察边嘀咕,而后又挠挠头,“不过你家里人应该也是当摆设吧,不会拿来用的。”
萧闻斋想了想,认真地答道:“怎么用都好。”
“嗯,确实。”陶知爻深以为然地点头,“物器还是为人服务的嘛!”
只不过,陶知爻知道萧闻斋想要这支笔,却不知决心有多大。
在拍卖师报完价格后,萧闻斋直接报了个两倍的高价,引得在场其余众人纷纷侧目。
而萧闻斋的脸又太具辨识度,四周的人看他决心如此之大,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基本都将跃跃欲试的牌子放了下来。
不出意外,萧闻斋将那镂雕玉笔收入了囊中。
看着他脸上泛起的淡淡笑意,陶知爻缓缓收回了目光。
这么高兴?
看来萧老师要送礼的那位,应该对他而言很重要。
☆
晚上回到酒店,萧闻斋坐在沙发上,手里托着那支玉笔仔细观察,心里则在思索,该给这支笔配上什么笔毫更合适些。
而就在这时,他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萧闻斋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